“喂,杜明月,思春呐?”小白的手突然在我眼前晃了晃。
“别闹。”我推开他的手:“快点想想办法吧,杨米米脸上起尸斑那是怎么回事,我们总得救她吧?”
“唉。”小白放下那块玉,往上面贴了张黄符:“救不了。”
“什么意思?”
“都长尸斑了,不管是哪种原因,你还指望她能活吗?”
“可是……”
工作室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推开进来,是个西装革履,神色疲惫的中年男人,典型的国字脸上眉头紧拧:“请问,你们责任人在吗?”
责任人?我们都愣了一下,最后我推了小白一把:“在,就是他,有事吗,请坐。”
“哦,你好。”那人目光扫过我们每个人脸上,当看到汤圆时,脸上的表情很是震惊,我就知道,这一路上他都是化成猫形的,只到回了工作室才变出人形,谁知道一向冷清的工作室,今天竟然会有人上门来呢,现在吓着人家了吧?
小白立刻站起来挡住了他的视线:“这位先生,有事吗?”
“有,有事。”这才把目光收回来:“你好,我叫刘凯如。”
“你好。”两人握握手,坐下。
我示意汤圆,这种时候还不快点往休息室里躲,就他那样不真实的美感,时间一长别人会看出端睨来的。
汤圆挺机灵,当下推开休息室门进去了,不到五秒钟,‘喵’化做一只白猫信步走了出来。
我和小白都有点满头黑线的感觉,我还得作戏,僵笑着:“猫喵,过来。”把汤圆抱到了膝头上。
小白只能不理他,拉回刘凯如的诧异目光:“刘先生找我有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最近有些不舒服,听人说你们这边能破些奇怪的案子,所以想要来找你们帮我看看。”刘凯如的声音始终低低的,看打扮,他也算是个成功人事,但好像因为身体真的不舒服,所以才会中气不足,不过这种自求自医上门的,我们还是头一个。
“接是接,不过也得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刘先生能说一下你的情况吗?”小白拿出电话开始录音,少不得又跟他解释了一下录声的目的。
“是这样的,最近半年来,在我身上发生了些荒唐的事情。”刘凯如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难堪和无措交织着,长长的吸了口气:“比如,偷窥。”
我看了小白一眼,皱了皱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偷窥是一种心理疾病,就像公交车上的色狼被抓个现形的时候,他给自己找的最好的借口,就是说自己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有的还说自己被鬼上身了,很明显的一种无赖说法。
大概是我们都没有接话,刘凯如急道:“你们别把我想成那样的人,其实我真的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有人在控制着我,让我一定要去偷窥别人的**似的。而且除了偷窥以外,我会做一些令自己很丢脸的事。”
“比如?”
“我会在大雨天走在雨水里,在天热的时候穿厚厚的衣服走在太阳下,反正就是做一些很反常的事,现在,我老婆孩子都离开我了,请你们救救我吧,多少钱都行。”
“那行,先签合约,然后结帐。”小白沉呤一会儿,一口答应下来,又一被钱给蒙了的主,我没办法,只能看着刘凯如签了合约,合约上他加了一条,从今天开始,我们必须得有人二十四小时跟着他。当然,这一附加条件,小白也是要求加钱的。
把刘凯如忽悠到门口等着,小白嘻皮笑脸的看着我:“别着急嘛,难得遇上有钱的主,要是再不好好赚点,老驴道可是要掀屋顶了。”
“怎么,这么快道观里就断粮了?”
“可不,前几次赚的钱,老家伙拿出一半捐给樱花山孤儿院,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现在可好,最多再撑两月,道观里可就断粮了。”笑嘻嘻的小白说话间把我往外推:“白天你跟,晚上我跟,总之这姓刘的就一神经病,忽弄一下就过去了,去吧,要是他敢占你便宜,只管用铜钱剑戳他,削死丫的,啊!”
我还能说什么,踹了小白一脚,接过他递来的包包:“那块玉帮我看好了。”
“放心,封得死死的,保准她跑不出来。”
“汤圆你也看好了。”
“哎,杜明月,你有完没完?”
我不紧不慢的跟着刘凯如,他除了有点颓废之外,真看不出是个偷窥狂,而且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偷窥狂,走了几步,会回头看看我。
“没关系,你就像平时一样,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当我不存在就好,我的目的只是观察和帮助你。”我笑笑安慰他。
“我是怕突然做了什么吓到你,到时候,你就走吧,至少不要让我伤害到你。”他很认真的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
我跟着他走过红灯路口,坐上公交车,三个站后下车,其中我还接了一个赵钦的电话。
刘凯如没有一点异常,他很认真的上下车,很认真的走路,连视线也不移一下,可是,正是这种认真,渐渐让我觉得他不正常起来。
终于来到一个广场上,灼热的阳光下,有许多人正在晒太阳闲聊,一副悠闲样子。
走在前面的刘凯如突然停下脚步,走到一个垃圾桶边蹲下,他蹲的姿势在我看来很难受,上身笔直,两眼平视前方,正常人要做到这样其实很难,而且,他整整蹲了十几分钟纹丝不动。
还是忍不住,我走过去蹲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平视着前方,除了那些慢慢悠悠走过的三两人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我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没应我。
“刘先生?”我试着叫了他一声,这一次,他有了些反应,眼珠子微微一颤,平板没有情绪的目光转向我,用很冷的声音问我:“你也是垃圾桶吗?”
“……”我愣住,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现在是一只垃圾桶,所以不能和你交谈,不好意思。”他很认真的说,话完,转过头去,继续像刚才那样看着前方。
我头皮一麻,这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疯子啊,真要跟着他这样折腾下去吗?
疯子总是以为自己可以变成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东西,有人曾经打着一把伞缩着身体蹲在雨中,心理医生为了搞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便像他一样打了把伞和他蹲在一起。
心理医生:“你好,你也是一朵蘑菇吗?”
病人:“神经病,我只是在这里躲雨而已。”
心理医生:“……”
病人:“我躲在这生荷叶下很久了,我在这里等妈妈。哦,对了,一个星期前,我刚从蝌蚪转化成青蛙,你好,我是一只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