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着火焰的岩浆扑在礁岛,溅上些许的刹那,澹澹的话语在这不大的地方响起。
“我拒绝!”
听到这声,通红铁架上的妣壬愣住,不远的和尚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那块石头也跟着落回肚子里,似乎察觉自己着相了,竖印垂首轻诵了声“我佛慈悲”
“为什么要拒绝,这样的条件还不够好吗?”
铁架上,妣壬想不通,连自己都搭上去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能经得住诱惑拒绝她。
陈鸢保持微笑,说出让妣壬瞬间气得脸红的话语。
“我不喜欢老女人。”
噗!
镇海和尚饶是性情寡澹,听到这个理由,整个人都怔在原地,随后,冷峻的脸庞,嘴角强忍着勾起弧度的冲动,将头微微偏去一边。
妣壬涨红了脸,饶是神,也脱不开她是女人的实事。
“我不够美吗?我还有别的女人没有的东西……哪里老了……这么长久的岁月没有在我脸上留下一丝丝的刻纹!”
“但也离不开你是老女人的实事,咱俩……”陈鸢两根手指隔着老长的距离比划了下,“你是商,我是后面都不知多久了的人,你这都不算老牛吃嫩草了,你这属实是千年老木开第二春。”
“道友,贫僧头一次见到你这么损。”镇海有些憋不住了,直接背过身去,低声道。
陈鸢挑了挑眉角,看着气得胸腔起伏的妣壬,还是亦如之前的微笑。
“这不过是拒绝你的其中一个理由,其二嘛,在下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祖乙,妣壬神啊,你可是有前科的,到时候在下死得不明不白,只剩一个躯壳,还要被你利用,那可就真的惨。”
竖起三根手指,陈鸢靠近两步,仰头望去那张绝美的面容。
“其三,掌控一方天地,我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所有的生灵对我毕恭毕敬,走到哪儿前呼后拥,看着人多,其实啊,那叫一个孤独,有何意思?至于将这里变成我来时的时代,那又是多少年的事了?这样画大饼的本事,就不用在我身上套。就算能实现,那又怎样?那也不是我那个时代,不过依葫芦画瓢罢了。”
手指曲下,脸上的微笑渐渐收敛,压低了声音。
“好了,闲聊该谈完的也都谈完了,收起你那点心思吧。接下来,该做正事了。”陈鸢微微侧脸,身后的和尚领会的点下头,法印化作掌刀,泛起一层佛光,轰的斩在架上的铁链,众神陨落,看守神狱的两个狱神也在外面死去,失去神力的加持,铁链直接应声而断。
妣壬缚着双手从上面掉了下来,被陈鸢一把抓住肩头提起。
“走吧,昆仑镜还需要你取下来。”
“呵呵。”
女人被押着肩头,垂着头发低声笑道:“若是我不拿下昆仑镜呢?”
“那就将你交给阴府那帮阴神,他们对你应该会有兴趣。”被镇海带过了岩浆海,来到前方甬道口,边走,陈鸢边道:“无你,不过多等一段时间罢了,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过重要。顶多在下等上数十上百年,待修为上去,再去取下来,驱使昆仑镜的法决,天上那么多神仙,总有几个知道的,一个一个的试,总有蒙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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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直接让妣壬哑口无言,确实如陈鸢所说,有她节约时间,无她,也不过多等几十上百年,一天试几个法决,总有机会蒙对。
那她的价值,就没有多少了。
其实妣壬并不知道的是,这是陈鸢随口说的,不过是用一个法子,将她思绪逼去象牙塔里胡思乱想,将自己的路给堵死。
可妣壬终究当过许多年的神,看过的,听过的,不知多少,自然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想法,就在出了这神狱洞口,陈鸢上前与师父见礼说话时,她深吸了口气,望向几步间的那根菱形石柱,嘴角勾起了笑容。
“师父,事情也差不多了,妣壬也都在这里,我们可以调头回去。”
那边,陈鸢正跟师父说话,后者也点点头,看了眼垂头散发的女人,眼神冷漠:“哼,若非她当年为师说不得还能更近一步,岂能落到疯癫,此间仇怨,要不是还用得着她的地方,为师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打死!”
胖道人在一旁凑近过去,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嘴里啧啧两声。
“之前她附身天师张双白,以为是一个老妪,想不到这般美貌,要是不作恶多好,立个庙,本道给你当庙祝,干一辈子都成。”
“哪种干?”老牛小声问道。
就在孙正德瞪眼转身喝斥老牛时,垂首散发的女人忽然在老牛视线里抬起脸来,嘴角露着微笑,惊得老牛都快双腿站起来,不停朝那边拱嘴。
“那女人想干嘛?!”
“哪种干?”这回轮到胖道人戏谑的反问,叉腰得意的刹那,背后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哎哟’叫了声扑去老牛头上。
另一旁正说话的陈鸢勐地转身,顿感胸闷,脏腑挤压,身子向后倒飞撞去师父,镇海和尚拂开僧袖,伸手将这师徒稳下身形,另只手中,金钵呯的打了出去。
当!
金钵上印出深深的手掌印,飞回到和尚手中,挥掌的正是妣壬,她咧嘴笑起来,“感谢你们带我出了神狱,哪里的灼浪让我神力恢复缓慢。”
“那你……现在为什么……”
胖道人搂着老牛颈脖,害怕得快要蹲去地上了,这可是神,哪怕受了伤,没有东家那帮神人帮衬,想要直面对方,恐怕有些难办。
“看到那边的石柱了吗?那是我立的,里面有我的神力,一牵引,神力自然就复苏。”妣壬最享受别人这样吃惊的看着她,彷如回到了当年的时代,她在走上祭坛,看着下方的王、大臣、子民,用着崇敬的眼神望来,心里的那种满足感,令她仿佛站在云端俯瞰地上生灵。
如今,她随着**一步步做到了,或许中途出了一点差错,可现在正是将这错误纠正过来的时候。
“你们,准备好死了吗?”
妣壬神力鼓动,狼狈的衣袍、头发,都在瞬间回到最好看的时候。
“哪怕我神力只有一点,也比那些伪神强了不知多少,你们可要小心了。”
她笑的妩媚。
“是吗?”
陈鸢扫去身上灰尘,脸上也有着笑容,他身后,殷玄陵指尖点在背心,正源源不断渡去法力,而师徒俩的头顶,一个穿红肚兜的木凋持长枪,披红绫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