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才知道,站在令狐山旁边的类人就是宝珠。他方脸,大眼睛,比令狐山矮半头,不如令狐山帅。令狐山盯着宫本忍,终于说话了:“你出来。”宫本忍笑了:“没想到,你们人不少哇。”令狐山说:“我们不是人。你出来,出来之前麻烦把她的衣服穿好。”宫本忍慢慢站起来,朝帐篷外走去。帐篷里的四双眼睛都盯着他们。令狐山和宝珠一步步后退,给他让开了道。宫本忍出去了,他们三个人不在我们的视野内。突然,打斗声就传了进来,似乎有人被摔在了沙子上,接着,我听见了三个男人的吼叫声。白沙站起来就朝外冲。我说:“你干什么去!”他说:“我帮忙!”我不知道他是帮宫本忍,还是帮令狐山和宝珠。我、季风、浆汁儿都被绑着,动弹不得。过了四五分钟,打斗声停止了。安静了一阵子,令狐山和宝珠出现在了帐篷门口,白沙走了进来。看来,他在关键时刻选对了阵营。白沙为我解开了手上的腰带,然后,他又去给季风和浆汁儿松绑了。我想尽快系上腰带,可是,两只手偏偏不好使,总是穿不过那几个裤袢,狼狈极了。浆汁儿故作亲热地说:“宝珠啊,谢天谢地你来了!不然我们可就倒霉了!”宝珠只是揉着自己的拳头,没说什么。季风小声说:“令狐山,谢谢你。”令狐山淡淡地说:“我应该做的。”我轻轻拍了拍令狐山的肩,算是打招呼,然后就走出去了。白沙跟我走出来。我看见宫本忍侧身躺在沙子上,两只眼睛眯缝着,好像在看沙面平不平。他至死都没有掏出那个电击器。我把电击器从他的口袋搜出来,装进了我的口袋。然后,我在宫本忍尸体旁坐下来。令狐山和宝珠是类人,他们要杀死我们,后来又放了我们,现在又救了我们……我也不知道他们算是敌人还是朋友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和季风、浆汁儿究竟算什么关系,让他们谈吧。白沙也在我旁边坐下来。他说:“周先生,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我说:“只能说你识时务,但不是俊杰。”他说:“让我加入你们吧,重活都交给我。”我说:“你是个杀人犯。”他说:“我没杀死他啊!再说,他又不是个好人。”我说:“你就是个好人吗?”他说:“我保证,从今往后做个好人。您看我行动。”我没说话。他观察着我的脸色,突然说:“谢谢,谢谢周大哥宽宏大量!”然后,他指了指宫本忍:“我去埋了他。”他站起来,刚刚接近宫本忍,似乎想起了什么,趴在了地上,看宫本忍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他小声说:“周先生,您说他死了吗?”我说:“死了。”这小子一年挨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又趴在宫本忍的胸前听了听,说:“他的心脏好像还在跳啊……”我凑过去听了听,说:“你出现幻觉了吗?埋了。”他又把手伸到宫本忍的鼻子前,足足等了5分钟,这才说:“嗯,这回应该是死了。我把他埋在哪儿?”我说:“越远越好。”白沙弯腰去拖宫本忍,费了半天劲儿,仅仅拖出了两三米。他看着我,满脸苦相。我站起来,和他一人抓住尸体一只手,拖向远处。这家伙真的太结实了,我们中间歇了几次,才把他拖到100米开外的地方。白沙跑回去拿来两把工兵铲,我们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坟坑,把尸体埋了。当我和白沙回到帐篷里的时候,他们4个人还在说话。只有宝珠沉默着。我对令狐山和宝珠说:“我给你们弄点吃的吧?”令狐山说:“不用了,我们要走了。”宝珠突然说:“浆汁儿得跟我走。”大家都愣住了。我看了看浆汁儿,浆汁儿大声喊起来:“为什么!”宝珠说:“你是我的人。”浆汁儿的口气软下来:“宝珠,我不喜欢你们那个地方,我要回家。求求你,你放过我吧?”宝珠的眼睛里露出了凶光:“你必须跟我走。”我把手伸进了口袋,攥紧了那个电击器。浆汁儿说:“我要是不跟你回去呢?”宝珠说:“那你就得死。”我站在了宝珠和浆汁儿之间,说:“你想杀她?她身上有类人的血统,你是不可以杀的,不然就破坏了你们的规矩。我父亲想杀我,结果他就被你们干掉了。”宝珠固执地说:“我不管那么多。要么她跟我走,要么她就得死。”我突然掏出了电击器,对准了他:“那你来吧!”宝珠和令狐山看到了我手上的电击器,同时后退了一步。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此时此刻我必须要保护浆汁儿。毫无疑问,人类和类人的一场决战不可避免了。白沙看看我,又看看令狐山和宝珠,最终他站在了他们两个人的旁边。我、季风和浆汁儿被困在帐篷中,根本没有退路。宝珠看清了电击器之后,一步步朝我走上来:“那你们都去死吧!”突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白沙,令狐山,宝珠转头看去,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