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祝得财,不但有状元才,而且鬼才亦厉害。
新州筠城地神庙不少,其中香火特别旺的是财帛星君庙和医灵大帝庙(也叫华陀庙),可惜医灵大帝庙日久失修,将近年晚竟然倒塌了。
善男信女本来打算赶在新年前把庙修好,但由于建筑工人忙不过来,只好把华陀菩萨暂时迁入财帛星君庙寄住,过年时,神庙要换新门脸,大家束手无策。因为一间神庙供奉两位职业不同的菩萨,联语偏重哪一位都不宜,财帛星君是财神爷,华陀是医馆的神医。
门联怎样写好呢?有人建议请祝得财撰联。
祝得财毫不推辞,不假思索,执起笔来,即刻作好一副既实际又趣谐的妙联:
纵使有钱难买命
须知无药可医贫
这一副对联,人们看了不禁连声叫好。上联吹捧神医华陀,讽刺财帛星君;下联转头来歌颂财神爷,贬抑神医,有抑有扬,相映成趣。
这年,新州新来了一位县官刘一凡,他平日亦好作对吟诗,听闻祝得财不但才思敏捷,而且有“神童”之称,早有谋面之意。
他的近身吴师爷深知县官大老爷的情趣,有时也不免附庸风雅,奉陪县老爷吟几句似通非通的打油诗,作一两副歪联,非但得不到刘县官的赏识,反而触怒县官大老爷,不时被打几板屁股。
这天,吴师爷跟随县老爷微服出行,察访民情,顺便浏览田野风光。
一路上,县老爷指指点点,兴趣所致,即景赋诗,吴师爷点头哈腰,赞个不停……
不知不觉,日过中天,他们途经一云吞店,刘县官也觉得有点饿了,便入云吞店吃云吞面。
吴师爷当然也陪食。云吞面未煮好,吴师爷诚恐县老爷坐着无聊,就提议吟诗作对。
县官大老爷一拍大腿,朗声说:“好提议!”接着看了看吴师爷,又说道,“上联由本官先出,按规定各人一定要在联语中切合自己的身份,才算合格,输者按老规矩,罚打屁股。”
县官大老爷话音刚落,只见一男孩手推着车碌(乡村孩子玩的铁环)经过云吞店。
吴师爷心想:以为自己比这小孩的水平高,肯定不会输给他。于是,叫那小孩进来,要他代替自己打屁股。谁知这小孩不是别人,却是鼎鼎有名的祝得财。
祝得财进来后,吴师爷便向他言明,小得财点头表示明白。
县官大人略为思索,吟出上联来:
言卖为读一三鹿鹿鹿鹿鹿鸣宴罢犹勤读
县老爷出这上联第一句“言卖为读”是拆字格,第二句
魔(粗)“三鹿”是叠字格,第三句头ー个字“鹿”与尾一个
字“读”,颇倒押韵,实在难对。
吴师爷一听,顿时瞠目结舌,哪里对得出,便对那孩童说道:“小孩,你先对吧。”
祝得财微微一笑,说:“承让、承让!那我不好意思僭越了。”言罢,信口说出下联:
余斗为钟一责三年车车车,车到黄昏夕阳斜
县官大人一听,不由鼓掌称赞:“对得好!”
“斜”字拆开为余,斗两字,“轰”字由三个车叠成,最后一句“车到黄昏夕阳斜”,情景交融,富有文采。
现在只剩下吴师爷在那里挖耳挠腮,坐立不安了,几次被县官大老爷催促,更加急得冷汗涔涔。
祝得财冷笑一声,说:“可能老先生今日才思未捷,不若我代你胡凑一对如何?”
县官大人正要欣赏祝得财的急才,吴师爷亦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同意。
祝得财清清喉咙,吟出一句:
穴屈为庭一品三日日日日日夜应该打屎窟
新州人把屁股叫作“屎窟”。
祝得财念完,吴师爷当堂尴尬得无地自容,那县官也忍俊不
不禁噗哧一声,把刚刚吃下的两个云吞也从口中喷了出来。
……
这天,阳光和煦,春风吹拂,燕子在头顶盘旋,欢快地追逐嬉戏。
顾掌教带着学生到城外郊游踏青。
阡陌与水网纵横交错,田野里农户正在春耕,大地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顾掌教带着学生们一边观看春天的田园风光,一边对照春天的景物讲解诗词里有关春天的诗词佳句,讲解了几首诗后,李掌教便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了。
孩子们一路上又追又闹,嘻嘻哈哈,玩得十分开心。
有位女同学姓冯名月娥,年方十岁,上沙老吕郡人。女子发育比男子要来得早一些,所以她的个子比小得财高了半个头,长得胖嘟嘟的。苏月娥的性格沉稳老实,不爱多言,这次郊游,她一直走在祝得财的前面。
走着,走着,来到一大片田野上,小得财听到苏月娥小声地跟身边的女孩子苏玉莲说:“,玉莲,我现在很急尿了。”
苏玉莲不解地:“月娥,怎么会这样呢?”
苏月娥讲出了其中的原因:“我今天在家里喝了很多水,临出门时我娘亲又叫我喝了一碗番薯糖水。”
苏玉莲道:“啊,原来是这样。”
她们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纵横交错的水渠将一块块田分割成豆腐块,有的水田正有农夫在赶牛耙地;有的水田已经犁耙好,放了水,形成了一个个的镜面,等待人们来插秧。附近连大树也没有一棵,更没有可以用来遮蔽身子屙尿的灌木丛。
苏玉莲拉了拉苏月娥的衣袖,再扬手往四周画了一个圈,低声地说:“你看看周围,除了水田,灌木也不多一棵,没法找到可以屙尿的地方,你就只能忍着吧。”
苏月娥的话语有些焦虑:“我娘亲曾经跟我说过,忍尿是会忍坏身子的。”
“我也听大人讲过,忍尿的确是会忍坏身子的,”苏玉莲叹了一口气,鼓励她,“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你不想忍也得强行忍了。”
苏月娥与苏玉莲这两个小女孩讲话的声音虽然细声,但被一直跟随着她俩后面走路的小得财听得清清楚楚。
小得财听到女孩子连声叫“急尿”,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他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几下,一条屎坑计就涌上心来,他拉了拉走在身旁的肥仔华的衣角。
肥仔华领悟地点了点头、便与小祝得财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然后,小得财把嘴巴凑近肥仔华的耳朵,跟他嘀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