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上,喵大宝不时发出哀怨声,但只换来罗毅和庄小雅无情的笑声。阎宁则是一直心不在焉,心中回忆着那个卫衣男孩说的话。
卫衣男孩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为何会知道阎宁的身份与此行的目的?他究竟是好心帮助阎宁,还是长生教派来阻止阎宁的坏人?
想不通,干脆不想了,阎宁反应过来时,天已经快黑了,三人一猫在车上随便吃了点干粮,又继续上路,一直到夜里时分,才见到远处的村落。
“就在前面了。”阎宁见到自己长大的村子,不由得有些激动,庄小雅看着那村子,心中幻想着阎宁小时候在村子里玩耍的情形,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罗毅一路向前,终于将车停在了村口,此时已经是深夜,村子里黑灯瞎火,但村头还是有一户人家被车子的声响吵醒,他打开窗户,便见到阎宁一行人下车。
“小宁?!”那人激动地喊道。
“你是?”阎宁看向那人,却发现此人长得有些陌生,迟疑道。
那人是一个穿着普通立领衫的男子,他皮肤黝黑,身材健硕,手上满是老茧,他笑呵呵地走了出来,说道:“你小子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是王超啊!黄妈的儿子。”
阎宁一愣,这才在脑中拼命地回忆着这位王超,不过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混乱,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但又不好意思说不认识,只得笑道:“原来是超哥啊,真的好久不见了,我都已经认不出你来了!”
“你小子倒是没变,我还记得你小子小时候总到我们家偷鸡蛋,不过这些都是听我妈说的,我从小在邻村跟着老张混饭,前些年也在隔壁省打工,这不,最近才回来,没想到居然能遇见你!”王超激动地说道。
阎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超的话与黄妈倒是很像,记得他上次回村的时候,黄妈也是这样说他的。
放下了警惕,阎宁和王超随口聊了几句,这时候庄小雅说道:“阎宁,你觉不觉得,村子里太安静了?”
“安静?”阎宁忽然停止交谈,认真听了听,随后笑道,“村子里大家都睡得早,不像城里三更半夜还有人游荡。”
罗毅却摇了摇头:“三爷,我也是农村长大的,这个点就算村民睡觉了,那些鸡鸭猫狗可不会消停……你这村子,真的太安静了。”
经过罗毅的提醒,阎宁也察觉到了问题,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王超,王超笑道:“邻村正在搞庙会,大家都去邻村凑热闹了,这么热闹的日子,杀鸡杀鸭难免的。我一年轻人,不喜欢那个调调,就留在村里听《社会摇》了。”
阎宁低头一想,好像这几天确实是邻村的庙会,于是也没有太深究,他又问道:“黄妈也去了?”
阎宁难得回来一趟,最想见的人还是黄妈。
王超听闻阎宁提起黄妈,脸上顿时露出难过的神色:“我妈……我妈前几天去世了。”
“什么?!”阎宁震惊地喊出声,低头一看,王超手里果然还绑着白布条,这是农村守孝的规矩。
“唉,人老了,身体就不行了,听村长说,那天太阳太晒,她不顾劝告想要去菜地施肥,结果中暑晕倒,一直到太阳落山才被人发现,那时候老人家已经不行了……”
王超说着,将众人领进院,只见黄妈的院子里到处挂着白布条,还有两束花圈,是村子里的人凑钱送的。
穿过院子,大堂上摆着黄妈的灵位,和一个劣质的骨灰盒,阎宁见此,不由得叹了口气,接过王超递过来的三根香,上前祭拜。
悲伤过后,王超说道:“你大半夜回来,老宅里估计还没收拾好,今晚就住在我这儿吧。”
阎宁点点头:“麻烦了。”
俗话说进山要早,阎宁一行人经过一天的奔波,已经有些疲惫,为了明早早早起床进山,阎宁也不想多折腾,大家便在王超的热情招待下,纷纷洗漱休息。
凌晨时分,大家都已经进入梦想,只有阎宁独自一人坐在灵堂之上,独自怀念着自己幼时的光景。
与方士天回到村子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只是方士天现在已经被黑无常抓进地府,生死未卜。
方士天曾经说过,阎宁前世是地府的某个霸主,可是遭人妒忌陷害,本该本阎王打入地狱,却被贵人所救,送到了六道中去轮回。后来,他遇到了叶念春,遇到了方士天,几经波折,才顺利降生。过去的十八年,黑无常受阎王之命,一直在追查阎宁的下落,为了不让阎宁身份暴露,阎宁才跟着阎王姓。
他的父亲本姓陈,名为生。陈为生,或许这些都是上天注定,陈为生的一生,可能就是为了阎宁能够顺利诞生吧。
忧愁上心头,阎宁想了想,摸出了从罗毅那儿哪来的香烟,费力地点上,深吸了一口,又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
这时候一股阴风刮过,阎宁忍不住面色骤变,看着门外喊道:“哪来的孤魂野鬼!”
“不会抽烟,为什么还要抽?你这孩子,弄坏了身体,可不好!”
只见一席白色布衣的老婆婆飘飘进堂,阎宁见到她,忍不住哽咽道:“黄妈,今天原来是你的头七啊。”
来人正是黄妈,按照地府的规矩,愿意投胎之人,在头七回魂夜的那天可以回到人间看望自己的亲人,回目自己的过去。
阎宁本来就缺一魂,体质较阴,又锻炼出了阴阳眼,所以便看到了黄妈。
黄妈虽然面色苍白,但眼中依然带着慈祥:“我那儿,是不是已经睡了?”
阎宁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我再去看他一眼,今晚就要上路了。”
黄妈知道阎宁会道术的事情,这件事早在一年前阎宁在村子里修炼时她便知道了,所以阎宁能看到黄妈,她没有什么惊讶。
黄妈飘进屋子里,大约呆了一分钟的时间,才出来,出来时已经泪眼朦胧,阎宁叹了口气:“黄妈,纵使有再多不舍,你还是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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