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说,虽然江明秀有心代替江明哲成为觉醒神明血脉的牺牲品,但可惜,他条件不足。
“一来,想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突破到还虚之境,无异于一步登天,就算我们全家倾尽人力物力,也很难做到;”
“而你比明哲还年长四个月,他距离二十岁,还差整整四年,你则只剩下三年零八结果截然相反了;再加上明哲现在已经有化气境的基础了。而你从没修炼过,所以方方面面,他都是比你更好的人选。”
“二来,你也知道你父亲对家族犯下过多么丧心病狂的罪行,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所以我们一直都怀疑,你父亲有先天性的精神病,而且可能已经把这病根遗传在你身上了,这样一来,就更不能让你来觉醒神明血脉了,不然后果难料啊。”
“哼,什么狗屁后果,不就是你们心虚么?”江明哲不屑冷笑:“你们将二叔逐出家门,对二叔嫂比对下人还刻薄,不然二叔嫂又怎么会自杀呢?”
“所以,你们很害怕,怕觉醒神明血脉后,宿主不会死,反而会跟神明的意识融合,这样一来,如果觉醒者真的是明秀的话,你们的神明可能不仅不会保佑你们,还会报复你们,哈哈~”
“闭嘴!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明秀不是你,他知道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逐出二哥的。至于是我们逼死了二嫂这件事,也只是你造谣生事罢了!二嫂是自己承受不了罪恶感,才自缢的!”
江海清怒斥道。
江明哲不屑一顾:“就是你们逼死的!她的侍女跟我说过,二叔嫂还怀孕的时候,你们有人往她饭里下打胎药、故意让她干粗活重活,还在背后一口一句寡妇、克夫命、扫把星,寒碜她!对于一个守活寡的孕妇而言,这不是往死里逼是什么?!”
好多人的眼神飘闪了起来,显得很心虚,全都声厉色茬的让江明哲住嘴。
江明秀此时闷哼道:“无论如何,我愿意代替弟弟受罚!”
老太爷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他顾自沉思了片刻,轻叹着微微点头。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成全你吧,但你记住,你不是代替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而是代替你父亲受罚。”
说着,老太爷抻起了铁鞭。
兄弟俩的父亲急忙上前阻拦,一副心疼的样子。
江明秀却毫不逃避,主动把上衣脱了下来,负手跪的挺直。
“啪!”
一鞭子下去,胸膛立马皮开肉绽!
“啪!”
又是一鞭,好像打在了中年人心上,心疼的他老泪直掉。
“啪!”
“啪!”
……
整整十九鞭,打的江明秀浑身上下血肉模糊!
但他哼都没哼一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了,也立马用胳膊擦干。
“唉,这份倔强,倒真像你父亲……”
老太爷叹息一声,把鞭子丢给了江海清。
中年人涕泪纵流的将江明秀搀了起来。
江明秀已经站不住了,摇晃了一下,江明哲本能的伸手扶住他。
“我没事。”江明秀虚弱的对义弟道。
江明哲愣了一下,却毫不领情的撒开了义兄,侧开脸冷哼道:“我可没让你帮我,自作多情!”
“明哲,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好歹是你哥哥啊!”中年人气哭道。
“哼,谁认过他了?他就是个孽种,也配当我哥?真是丢人现眼!”
江明秀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反而劝义父不要跟弟弟较真。
江明哲见状,越发不屑的冷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
“轰!”
老太爷突然挥出了一股玄黄气,罩住了江明哲。
“老东西,你、你想干嘛?”江明哲惊慌道,浑身不能动弹。
老太爷顾自捏开了他的嘴,然后抬手提气,将自己的金丹祭了出来,强行灌进了江明哲嘴里。
“海清、龙玉、莫名,你们随老夫过来,务必争分夺秒的帮他炼化!”
“明哲啊明哲,别怪爷爷,事关全家族的兴亡,已经由不得你做主了。”
老太爷跟几个长辈,将江明哲扛走了。
江明秀父子俩愣在了原地。
江海清沉默了片刻,收起了铁鞭,也随老太爷去了……
视野中的一切,像雪花一样,一点点的融化了——
我清醒过来了。
我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背回了府邸,躺在床上。
一个女人拧干了湿毛巾敷在我头上,顺便试了试我的体温。
柳叶眉,樱桃嘴,尖俏的琼鼻,虽然眼角已经有鱼尾纹了,但风韵犹存,眉眼特别温柔。
母亲??
我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她的手。
女人怔了一下,立即甩开,站了起来。
那个叫兰兰的侍女娇斥道:“呔,真是个人小鬼大的家伙!”
“不!你、你们误会了,我……”
“李会长。”女人粉黛微蹙的打断道:“我们江家门风严苛,所以显得比较冷漠,还请您海涵。”
我愣了愣:“为什么这么说?”
兰兰捂着嘴偷笑几声。
“你在大街上昏了三个多钟头了,压根儿没人理你,要不是我跟夫人刚好出门啊,你就继续在大路上睡着吧,叫蚊子吃了你,哼哼~”
靠!
怪不得腰酸背痛的!
这些江家人,也太古怪了吧!我又不是老头老太太,不敢扶是怎么的?
女人见我清醒了,就立马转身离开了。
我急忙追出去:“夫人,您姓楚,对不对?是不是叫楚婧香??”
女人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加快了步伐,转眼就没影儿了。
我更加确信,她就是我的母亲,楚婧香了!
我想去找她,却发现白天的江家,还是蛮人多眼杂的。很多人在街上聊天、纳凉、下棋。
乍一看,跟我五官相似的,有三十余口,另外还有四五十个下人。
但我总觉得,他们有些怪异,五官都木讷衲的。尤其那些下人,都不说话,只是埋头打扫门庭。
那个巡夜人就在我门口守着。
我不方便出去,只好把门合上,躺床上补觉,等待天黑。
深夜十一点半,趁着巡夜人不注意,我再一次溜出了宅子。
楚家的门闭的紧紧的。
我思考了一下,只好先去河边。
在河边,我等到了零点整,就忍着疼割开了手腕,让血一滴滴的流进河里。
过了不知多久,水雾弥漫的河道尽头,出现了一盏摇曳着的烛灯。
我心头一喜,快步迎过去,一把将纸船捞了起来。
纸船上面,装着一个手机。
我急忙拨通了上面记录的号码。
“喂,六子,是你不??”
“是我!”
再次听见马大红的声音,我心里觉得暖融融的。
终于重新跟外面的世界,获得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