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温柔将簪子重新插回头上,打趣似的道:“谁的真心都只给一次,错过了想再得,都没那么容易。”
说罢,进了内室就去帮萧惊堂更衣。
不好弄啊,这个女人。萧少寒微微皱眉,突然觉得自家二哥张狂了二十多年了,可能真的会踢到人生里最硬的一块铁板。
天黑休息的时候。萧惊堂和温柔就看着萧三少爷在主屋的地上打了地铺。
“你这是做什么?”萧惊堂眯眼问。
萧三少爷裹着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哇哇直叫:“我不管,我那院子被人弄脏了。我不要回去住。”
温柔下巴差点掉地上,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就道:“在珍馐斋里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那高冷邪魅满脸嘲讽的侍郎大人哪里去了,这个地上乱打滚的又是谁?
萧惊堂想捂她嘴已经来不及了,地上的人愣了愣。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皱眉盯着温柔看了许久,一拍大腿道:“还真的是你?!”
温柔:“……”
来不及有其他反应,她下意识地就拉长了自己的脸,眯起了眼睛,扭着五官噘着嘴道:“不是我。”
萧少寒:“……”
这种白痴一样的行为能掩盖什么啊?!他又不傻,找了这两天都没找到萧惊堂从哪个馆子里带的歌姬,再一看这丫鬟没个尊卑的,五官又有点眼熟,猜也猜得到啊,只是因为她这一句话更加确认了而已。
正想吐槽她两句,冷不防却听得旁边一声失笑。
温柔也听见了,跟萧少寒一起侧头,就见旁边的冰山裂了,笑得春暖花开。
“哈哈哈。”
温柔有点懵逼。恢复了正常的脸,茫然地问:“二少爷在笑什么?”
萧少寒也很茫然,看着自家二哥脸上这灿烂的笑意,忍不住就打了个寒战。
上次看见他这么笑,可能还在五六岁大的时候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以为萧惊堂的脸已经不会动了,突然来这么一下,还真是……有点吓人。
萧二少爷一点也没考虑面前两个人的感受,抱着肚子笑得格外开心,刚缓过来一点,转头一看温柔的脸,便又开始笑。
笑点还真是格外的低啊,这样的人,怎么绷住脸天天装扑克牌的?温柔好笑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二少爷,再笑就天亮了。”
伸手抹了抹眼睛,萧惊堂回过神来,一秒变回冰山脸,看着萧少寒道:“你去侧堂睡,明日让人把你的院子洒扫一遍。”
“现在不是院子不院子的问题。”萧少寒努嘴指了指温柔:“这丫鬟,你给带出去冒充歌姬?”
“不可以吗?”温柔小声道:“你还赏我玉佩了呢,就是没到我手上而已。”
她这歌姬也是拿得出手的好不好?
“倒不是不可以。”微微皱眉。萧少寒认真地看了温柔一眼:“只是你这丫鬟,是不是显得太重要了一点?”
萧惊堂顿了顿。
重要是什么意思?温柔不解地看着他:“丫鬟不可以很重要?”
“自然……”
话还没说完,腰间陡然一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扛起来,往窗外一扔。
“哎!”慕少寒惊叫,打了个滚儿落地。就见背后的窗户“啪”地一声关上了。
“去侧堂睡。”自家二哥冷漠无情地甩过来这四个字,接着屋子里的灯就熄灭了。
脾气还是这么大,一点都不考虑一下他现在好歹也是户部侍郎?!被这么扔出来,像话吗!
“三少爷。”萧管家拱手过来,笑眯眯地道:“侧堂已经收拾好了,您过去歇息吧。”
气消了一半。萧少寒委屈地爬起来,扁扁嘴,老实地跟着管家走了。
萧惊堂和温柔一起躺在床上,黑暗之中一片沉默。
“最近萧家可能要发生不少的事。”没沉默一会儿,萧二少爷就开了口:“我会将府里的账本给阮姨娘管着,要是我不在。你可以去同她走动。”
“喔。”温柔点头表示理解。
“你……”身边的人转过头来,犹豫着问了一句:“现在还想离开吗?”
温柔一愣,心想这问题怎么回答啊?说不想。骗人也过意不去,可说想吧,又怕这人恼怒。
于是干脆还是装睡着了吧。
她的呼吸均匀温和,气息喷在他的肩膀上,很是令人安心。
萧惊堂抿唇,轻轻叹了口气。
应该不会了吧,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一直也在补偿她,总不至于半分不动容。
他有预感。裴家缓过劲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赎出去。县太爷那种趋炎附势的人,不一定会一直帮他,所以温柔会不会继续留在萧家,都得看她自己。
一向自信十足的萧二少爷,这次不是很自信了。就算现在的温柔看起来乖顺得很。但……越乖顺,反而让人越不安。
“二少爷。”
第二天一大早,刚起床没多久,管家就来通禀:“县太爷请您一叙。”
皱了皱眉,萧惊堂转头便对温柔道:“你与我一起去。”
“啊?哦。”还打算去找阮妙梦玩呢,没想到今日竟然肯带她一起了,温柔耸肩,收拾了两下便跟着出门。
路上的萧惊堂显得很奇怪,像是有话要跟她说,又始终没有开口。
心里疑惑,温柔也没多问,到了县衙跟着他一起进去,去了后院的花厅与县太爷见礼,然后他坐下,她站着。
“裴家提出要赎人。”县太爷也不磨叽,开门见山地道:“二少爷这丫鬟,裴家公子像是喜欢得紧,打算以亲人的关系赎出来。这卖身契上写的银两多得离谱,可裴公子似乎也不在乎。”
原来是说这个事儿,温柔瞬间明白萧惊堂那表情的意思了,眼瞧着这两人都转头看向了自己,她笑了笑,耸肩道:“能被赎出去的话,奴婢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只是个下人,身不由己。”
萧惊堂的目光黯了黯,转过头去道:“您能拖到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吧。”
县太爷为难地点头,又劝了一句:“其实只是个丫鬟而已,萧二少爷也没必要……”
“我不会让步。”打断他的话,萧惊堂淡淡地道:“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高价让给别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