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角东张西望,显得有些好奇,又有些拘谨害怕。
这个时候林尽已经是落座。
因为是破旧院落,那屋子早就破损不堪,无法入住,所以他和老道就在院子里,以石为凳,也不讲究。
一个木墩上,摆着几样菜,只有一个炖肉是用碗装的,其他的,是用油纸大叶做盛器,看得出来,这老道是一个对吃很有品味的人,便是在这等环境当中,也能弄来这么多吃食。
还有酒。
一坛上了年份的老酒已经开封,酒香四溢。
老道这个时候换了一个干净的瓷碗,给林尽满了一碗。
“林鉴师,贫道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不嫌弃的话,可尝尝这菜,品品这酒。”老道吴谦此刻也不拘束。
他知道,若是换那位馆长来,他肯定没法子这么谈笑自如。
馆长是威严,不怒自威,眼前的林鉴师,便温文尔雅很多。
“道长无需客气,此番我来,也只是尊馆长之令,与道长聊聊天。”林尽一边说,一边拿起碗,喝了一口。
酒不错,比城中大酒楼里的所谓名酿那是丝毫不差。
这句话,就算是拉开话茬了。
“那日我有缘得见馆长神通,这几日是所想很多,贫道心中多年疑惑,不吐不快啊。”吴谦也喝了一口。
林尽笑:“道长但说无妨。”
“好。”吴谦想了想:“贫道师承天河山锁云观,这在千年之前,也是颇为鼎盛,然而千年之前,仙道便已然陨落,不过那时还是有一些修行大能,可腾云驾雾,施展神通妙法,逍遥自在,修长生大道,而后是一代不如一代,到我师尊河航道人那时,锁云观已经是人丁凋零,不过三两人,如今兽宠之道盛行,但贫道依旧沿古法修炼,然而岁月蹉跎,贫道修为不见任何长进,已然迷茫无措。”
吴谦讲述,神态黯淡,显然这些年吃得苦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目标没了。
修行若是连修什么都不知道,岂不就是迷茫无措么?
“那日见到馆长施展星云化界,贫道是惊为天人,想不到当今世上,还有能人修士施展这般术法,道书有云,星云化界,改天换日,斗转星移,上古大能,念起可置一国之地,日月变化,改日为夜,馆长虽不如上古大能之力,但也称得上是修为高深,贫道正愁修行之上无能人引路,这才恳求馆长指点,贫道想问,遵循仙道修炼,可还有出头之日?”
老道吴谦问到这个问题时,目光期盼,便真如一个迷茫之人等待指引。
这个问题,有些大了。
林尽自己都不清楚,如何给人解答?
“这个……”林尽思索一阵,暗道就以目前来看,仙道陨落是不争事实,就像是这老道所在的传承,经历千年,还不是成了这般景象,算是凄凉。
所以思索一番,林尽如实道:“仙道修炼,是否有出头之日,林某难以回答,便是馆长在也是一样,那日你虽见馆长施展术法,却不知馆长真正擅长的,还是鉴兽,本质上说,我们都只是鉴兽师,按照你们道家所言,需顺应天道规律,如今猛兽当道,又何必非要一条路走到黑?我见道长身边不也是有一只猴妖,想必锁云观也有类似修炼之法,倒不如加以研修,至于本体仙道,也可继续修炼,正巧我这边也有几样修炼之术,咱们可以互通有无,共同进步。”
林尽这回答算是圆满。
老道吴谦一听也是眼睛一亮。
他自然知道,天道规律,不是他和林尽,甚至是那位馆长所能探究的,便如林尽所言,既然现在是猛兽当道,顺应天道便好。
接下来,林尽给老道讲解‘观想法’,老道听的如痴如醉;后有讲了‘内息吐纳’,这个老道倒是也有一套对应的功法,和林尽这边互相印证,然后完败,显然,林尽这从猛兽博物馆中获取的内息吐纳法,更厉害,也更正统,老道也是全部记下。
而接下来讲的‘锻脉诀’,老道就不太懂了,这个也正常,毕竟这锻脉诀,是要配合寻脉针诀来用的,老道不懂针诀妙法,自然也就不懂了。
所以林尽这个锻脉法没有多讲。
这边林尽是讲了不少,老道那边也不好白嫖,于是也是拿出他锁云观中压箱底的口诀功法。
主要就是敕令符篆。
这个林尽早就想了解一番,所以他听的极为仔细。
说起来,自己给老道吴谦的,大都是凝练肉身神念和灵气的法门,而老道说的敕令符,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道门术法。
林尽也是悟性极佳,听了一遍,便有所感悟。
所谓敕令符篆,多以自身修为灵气书写篆文,一般借力施展,如要施展雷法,可借雷神之力,道门雷神有很多,各不相同;还有可借天道雷霆的,不过这个太过玄妙,难有规律,老道讲到他自己擅长的地方,便是双眼冒光,说个不停。
期间老道喝酒吃肉,明显是说到兴头上了。
“我们锁云观,当年敕令之强,那是众所周知,只是后来就不行了,到了贫道这一代,连个正经的敕令符都写不出来,惭愧无比啊,只能是吃老本,之前给那位白猿用的敕令符,是我师祖写的。”
说到无奈之处,老道是连连摇头,恨他自己不争气。
林尽那边是在琢磨老道给的敕令法,这法门的确奥妙,但林尽有钻研星云化界的经验,此刻却是有所灵感。
“你看看,五行火符,是否是这般书写。”林尽这个时候用筷子沾了一点酒水,然后在石板上写了起来。
老道吴谦酒喝了不少,此刻是有些微微醉意,探着头看着林尽在石板上书写敕令篆文,只是一眼,他就愣住了。
他揉了揉眼睛。
“怎么仿佛是有一团火气?”
吴谦以为自己眼花,再看,是真的,而且不光是有火气,而且是真的在冒火啊。
别说老道吴谦,就是林尽这个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他刚刚写好敕令篆文,就试着催动,没想到那石板上真的是冒出一团火焰。
不过片刻,石板就被烧的漆黑龟裂,可见这火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