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哭得撕心裂肺的,监控室里的赵小萌听着,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陈队……”赵小萌看向了陈末,却发现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看上去格外的紧张,裤兜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他却是好像没有听到一样。.??m
“陈队,你电话响了”,赵小萌提醒道。
手机的屏幕亮了,透过夏天的薄口袋,露了出来。
“是张局,一会儿再去挨骂”,陈末没有管,只是盯着监控画面看。
沉珂依旧只是开了一个头,却并没有继续下去。
反而转向了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严森,“你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按照规定,是不能这样的,我们队长同意之前也很犹豫。”
“可我知道,如果不把这些人聚齐,你是不会交出你手中的绝对证据,能够证明刘洪山就是凶手的,铁一般的证据。”
“你把一个简单的桉子,整得像是一出戏剧一样,不就是为了现在么?”
严森缓缓地抬起了头,他死死地看着沉珂,却是没有说话。
“刘莹莹是你的下属,她在周四的晚上被人杀害。星期五一整天,还有这个周一,都没有去公司上班。可是并没有人找她,也没有人报桉。”
“甚至她的母亲是在接到公安局的认尸通知,才知道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为什么呢?因为身为上司的你,知道她已经死了,你给她请了假。”
沉珂说着,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屏幕,找到了赵小萌之前发给她的那张刘莹莹过生日的照片。
放蛋糕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礼物盒,盒子里躺着一根白金项链,项链下头坠着一颗看着像是猫眼一般的珠子。
那便是白丞说的,严森送给刘莹莹的生日礼物。
“在周四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你去了刘莹莹的小区,从监控里看到,你十分的着急。你知道刘莹莹出事了,可是你又不是很着急,因为你甚至还在出入登记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因为你知道急也没有用,刘莹莹已经死了。你着急跑进去,是因为你要取走挂在刘莹莹玄关门口的那根项链,你着急跑出来,是你要去找被刘洪山带走的刘莹莹的尸体。”
沉珂说着,滑动了一下手机图片,放出了一张对比图。
刘洪山进去和出来的时候,那条半截短裤颜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出来的时候,颜色变深了。
“这不是血迹,而是因为清洗之后的裤子没有干,打湿之后的卡其色裤子,颜色会变深。他为什么要洗裤子?因为裤子上沾了血迹。”
沉珂收回了手机,朝着严森看了过去,“你为什么会知道刘莹莹已经死了,而且尸体被刘洪山带走了呢?因为你是目击者。”
沉珂的话音刚落,那边的刘洪山便双目圆睁的冲了过来。
他挥舞着拳头,就要朝着沉珂的脑袋砸去,那手抬在半空中,便被黎渊给抓住了,“想袭警么?”
刘洪山声如洪钟,脸上的横肉都在震荡,他扯着嗓子喊道:“这娘们胡言乱语什么?女的不在家好好生孩子,当什么警察?”
“你他妈写小说呢?还他是目击者,你咋不说他是我老家墙上的大壁虎,还能飞檐走壁呢?”
沉珂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静静地看着了严森。
严森抿了抿嘴唇,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那条项链来。
项链和照片里一模一样,不过在那颗猫眼一般的坠子旁边,还多出来了一个小巧的u盘。
他提着项链的锁扣,朝着沉珂伸出了手来,项链在空中荡了荡,像一个摆钟一样。
“我的确是目击者。刘洪山杀死刘莹莹的全过程,都被拍了下来,就在这个u盘里。”
那刘洪山一听,面色大变,朝着严森就冲了过去,他没走两步,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妻子死死的抱着他的大腿,一脸的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莹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刘洪山见那u盘已经落入了沉珂的手中,对着妻子的脸就是一口唾沫。
“呸!贱人,你拿镜子照照,老子这样子,生得出那样的女儿来吗?”
刘母一怔,死命的捶打起刘洪山来。
“别打了,现在打有什么用呢?莹莹小时候,你就应该保护她的,你不是她的妈妈吗?你不能保护她,为什么要生下她?”
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严森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垂垂朽已的老叟。
刘母一愣,呆愣愣的哭了起来。
严森朝着沉珂看了过去,“你真的很厉害,从那么一个监控视频,就知道白丞不是凶手,刘洪山是真正的行凶者,而我是目击者。”
“我看到了,可惜看到得太晚了。”
严森说着,紧了紧自己的手。
沉珂将u盘递给了齐桓,静静地等待着严森的话。
“沉警官说得没有错,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就是想要代表死去的刘莹莹,质问你们!”
这时候会议室的大荧幕放了下来,一段视频开始在电脑上播放起来。
“大家好,我是刘莹莹!”刘莹莹的红色头发被扎成了一个马尾,她显得虚弱又苍白,同那一抹火红格格不入。
“我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所以在这里留下一段我的遗言”,刘莹莹说着,顿了顿,低下了头去。
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泪水,她笑了笑,眼泪掉了下来。
“怎么办,我不知道该给谁留遗言。那就给张叔还有毛婶,还有严学长吧。毛婶做的板栗闷鸡很好吃,张叔会在下雨时候开车送我回家……严学长一直都很帮助我。”
“我……”刘莹莹思考了好一会儿,眼神又暗澹了下来,“爸爸在外面欠了很多钱,从小他就一直殴打我,妈妈明明都看见了,可她选择了保护弟弟。”
“我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我看向妈妈,想要她报警,想要她离婚,想要她过来救救我,可是她没有,她抱着弟弟在角落里哭……”
刘母听到这里,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再也哭不出声音来了。
“我拼了命的学习,拼了命的忍耐,终于我考进了青苗高中,那里离我家很远,爸爸不容易过来;那里的校服是短袖短裙,要是被打了会露出伤痕来。”
“我都想好了,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上大学。”
刘莹莹说到这里,又停顿了很久。
她伸出手来,摸了摸手上那根粉红色的廉价水晶手串,“要是白丞不来找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