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门口。
楚惊月的马车到的时候,江岁宁也刚回府,两辆马车正好在府门口遇见。
看着脸色煞白,但神色急切的楚惊月,江岁宁瞬间明白了对方前来的原因。
“岁宁……”
楚惊月看到江岁宁,立刻上前,可因着这府门口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才暂时忍住了。
等到入府之后,江岁宁先让人上了两杯热茶,亲自将其中一杯端给了楚惊月。
“这几日天冷,你先喝点茶,驱驱寒气再说话。”
楚惊月哪里还有心思喝什么茶水,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立刻就对着江岁宁道。
“岁宁,王府要出事了!”
没有在江岁宁的脸上看到丝毫的诧异神色,楚惊月愣了一下,又道:“你已经知道了?”
也对,沈宴西如今可是丞相,又是皇上身旁的近臣,怎么可能不知道消息。
那岁宁她却没有告诉自己……
楚惊月心头发凉。
江岁宁抿了抿唇,开口:“惊月,我不想瞒你,之前在宫中养伤的时候,我大概就知道了。那个时候我想过要不要告诉你,但我心中也的确有顾忌,所以最终没能说出口,是我对不住你。”
看着愧疚的江岁宁,楚惊月很想要说一句为何都瞒着她,可是同时理智告诉她,她并不能责怪什么。
“岁宁,我明白的,就连我父亲母亲和长河都瞒着我,你不告知我此事……也是在情理之中。”
岁宁摇头,“惊月,你一直以诚待我,我也不想瞒你,我不告诉你不仅仅是因为顾及你的身体,也是因为四皇子那边一直在盯着我和沈宴西的一举一动,一旦这个消息泄露了,可能就会成为他用来对付我们的把柄。所以隐瞒此事,我有我的私心。”
从选择隐瞒开始,她就知道惊月早晚会知晓的,而自己早晚要同她说起此事。
当然了,她可以说一些是为了顾及惊月的身体,担心她担惊受怕这样听起来让人更舒服的理由,可是这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为何还有四皇子,这又干他何事?”楚惊月一头雾水,说完忽然又反应过来,“是因为之前三皇子的事情,四皇子一直在记恨你们,所以想要找机会打击报复吗?”
楚惊月心乱的厉害,连带着语气也十分急切,一旁的楚长河忙安抚道。
“惊月,你莫要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我怎么能不着急呢,我……”
说到一半,楚惊月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语气十分不好,一时僵在那里。
“你先坐下,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一下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江岁宁扶着楚惊月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四皇子的事情可以搁置不提,如今重要的还是楚王府。”
楚惊月一把拉住江岁宁的衣袖,“对,岁宁,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问一问你,还有沈丞相,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一帮我父亲?”
不管岁宁因为什么原因隐瞒她这消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有没有办法解决此事!
“这些天沈宴西也一直在留意着楚王府的相关消息,虽然具体的并不清楚,但的确查出了一些错漏之处,其中最麻烦的,就是楚王爷曾经包庇旧友之子,而对方手上却有数条人命。”
“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但我相信我父亲绝对不知道他是杀人凶犯,只是……现在这种话说出来可能也无人会相信。”
江岁宁道:“别人信与不信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看皇上信与不信。”
楚惊月神情沮丧,“皇上已经下定决心想要动楚王府,连羽卫都已经派出去了,又怎么可能还会相信父亲,只怕是巴不得用这些事情给父亲定罪。”
“皇上之所以对楚王爷不满,还是因为之前的结党营私一事,再加上楚王爷这一两年来,关于朝堂涉及的比以前要深,如今储君未定,太子之位悬而未决,楚王爷又和朝臣们来往密切,甚至私下里面还商议储君之事,也难免会让皇上心存顾忌。”
“父亲何人商议储君之事?”楚惊月怔住,“可我并没有听父亲提起过这一点。”
“楚王爷在你面前有些话自然是不会多言的,那些结党营私被抓的朝臣已经招供,说是私下里面商议,想要扶持八皇子,而楚王爷也在其中。”
这消息是前两日沈宴西带回来的,那些朝臣们的口供沈宴西也找机会看过,的确没有什么问题,说的应该是实话。
楚王爷虽然是异姓王,不涉及到皇室血脉,可是楚王府根基深厚,世代累积下来的关系与人脉盘根错节。
这种情况下,若是能够踏踏实实的当个闲散王爷,只听皇命办一些差事,倒也没什么。可在朝局之中越卷越深,甚至想要左右立储之事,难免会引起帝王的不满和猜忌。
“父亲实在是太糊涂了!”楚惊月心下更慌,她又看向江岁宁,“岁宁,那你觉得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保住楚王府?”
江岁宁沉默片刻,摇头,“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保住楚王府已经很难了。”
“那……”
“不过,如果楚王爷能够赶在皇上下旨惩罚之前,主动请罪,放弃一切,离开皇城,或许至少能够保全住一份体面。”
帝心如渊,猜忌已起。
无力回天之时,倒不如主动放弃。
“主动请罪离开皇城……”楚惊月扭头看向身侧的楚长河,“夫君,你也觉得应该如此吗?”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若是父亲肯主动认错的话,顾及着楚王府的往昔功绩,皇上应该会留几分情面。只不过……”
“只不过父亲肯定不愿意这么做,毕竟现在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若是真的主动认罪了,那就是让楚王府彻底断送在了他的手里。对于父亲而言,这是难以接受的。”楚惊月了然开口。
“纵使难以接受也要接受,如今羽卫已经回来了,那一线希望虚无缥缈,楚王爷不是个糊涂人,你们同他将局势说清楚,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判断。”江岁宁沉声道。
然而,还不等楚惊月应声表示会去劝说自己父亲,刚刚归家的沈宴西便从大堂外走了进来。
“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