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程贵妃宫中后,江岁宁下午时分回了当值的院子,开始和何清蕊一起处理政务。
天色已暮,何清蕊整理好了东西,走到了江岁宁的桌边。
“岁宁,一起出宫吗,还是你要留下来再忙一阵?”
“今日的事情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一起走吧。”江岁宁站起身,同样简单收拾了一会儿,便和何清蕊一起朝着宫门走去。
宫道上,看江岁宁皱眉,何清蕊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岁宁,今日阿瑶的事情是不是还没有什么进展?”
江岁宁抿唇没有开口。
何清蕊见状又劝说道:“岁宁,你也莫要太着急了,毕竟皇后娘娘已经允许了你参与调查,今日总归是有好消息的。至于阿瑶那边,如果她真的没有撒谎……”
“她没有撒谎。”江岁宁语气坚定的打断了何清蕊的话。
何清蕊噎了一下,无奈开口:“岁宁,我也不是不相信阿瑶,只不过没有证据的话,一切也都是白搭。除非找到证据,否则就算我们再相信她,也没有办法证明她的清白。”
“我会证明的。”江岁宁再一次坚定的开口。
何清蕊瞧着她这模样,又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下一刻,正好看见前方宫道上等着的沈宴西,于是等走到近前打了声招呼后,何清蕊便先行告辞。
“岁宁,既然沈丞相来接你,那我就先走了。”
岁宁点头,“明日见。”
“明日见。”何清蕊应声。
她加快了步伐,很快走过了前方的宫道转弯处。
而江岁宁却并没有急着出宫,而是停在原地,看着沈宴西。
“我今日见到阿瑶了,她在掖庭狱中的情况很不好,但却还在求我,让我莫要告诉慕时她受刑了的事情。”
“掖庭狱那边我不大能插手,也没办法打什么招呼,不过若是需要的话,御林军统领那里我倒是说得上几句话。”
“现在的关键在于,必须要尽快将阿瑶从掖庭狱救出来。”
“宁宁,你当真确定卫瑶不是凶手吗?万一,我的意思是说万一卫瑶当真行差踏错,你如此为她忧心和奔走,也只会是一场徒劳。”
江岁宁看着沈宴西,点头开口:“我确定,而且……我已经找到了证据。”
“什么证据?”
江岁宁看了看空荡荡的宫道,确定两头无人后,才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这瓷瓶是我让人昨夜悄悄从湖里面找到的,已经查验过了,瓶子里面还有巴菽汁的残留,这应该就是阿瑶真正扔进湖里的那个瓶子。”
江岁宁看着手中的瓷瓶,沉声继续道。
“之前我一直觉得奇怪,我相信阿瑶没有说谎,但是瓶子里面的东西为何就从巴菽汁变成了毒药,而且我问过太医,装毒药的那个瓷瓶里面没有查验出任何巴菽汁的残留。我当时就怀疑,所谓的捞出来的瓷瓶,只是外观一模一样,其实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所以,我暗中找了你安排在宫中的那个小太监,让他在无人的情况下悄悄去湖中找,昨夜他悄悄找了两个时辰,最后让他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证据,那你为何不交给御林军?”沈宴西看着瓷瓶,紧接着又了然的开口,“你不信任他们?”
“没错。”江岁宁点头,“毕竟那个装有毒药的瓷瓶是御林军找出来的,如果是栽赃陷害的话,那御林军,至少找到这个瓷瓶的那个御林军,定然是有问题的。这瓷瓶虽然能够作为证据,但终究是分量不足,贸然拿出来的话,我只怕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
“但是你不确定,若是继续留着的话,会不会连那不多的作用都发挥不了。而且找到了证据却隐瞒不报,这件事情若是追究下来,也要担责。”沈宴西了然的接过江岁宁的话。
江岁宁神色疲惫,有些无奈的看着沈宴西,“是,所以,我打算直接将这瓷瓶交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毕竟是受害者,若是让她知晓,卫瑶只是替人背锅的话,应该会想要彻底查清楚。可是,这是我目前能够找到的唯一的证据了,若是就这么贸然交出去,我心里又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如果换做是你的话,你怎么做?”
沈宴西抬手替江岁宁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若是我的话,我会再留上几日,看看能否再找到其他的证据,最后同时出手,力求一击必中。不过宁宁,你无需这么做,而且交给皇后娘娘就目前来看,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沈宴希的话让江岁宁再次陷入了纠结之中,眉眼之间透着犹豫。
她将瓷瓶小心的收入袖中,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气道。
“罢了,我明日再看看情况吧,不过好在找到这瓷瓶的消息我瞒住了,连清蕊都没有告诉,暂时应该不会背上一个隐匿证据的罪名。”
江岁宁和沈宴西止住对话,离开了宫道,一出宫门口,就看到了焦急的等在那里的江慕时。
江岁宁安抚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勉强让江慕时情绪缓和了几分,但只要卫瑶还没有平安无事的被放出来,他心中的担忧自然是不可能有半分消解的。
江岁宁和沈宴西回了沈家,江慕时并没有回江家,而是去了已约好人的酒楼。
他花了大气力和大手笔打点,通过几个相熟的好友和生意伙伴,辗转找到了在御林军当差的几个人,他们正好轮休,于是约好了今日在酒楼碰面。
不过,掖庭狱毕竟是在皇宫之中,莫说只是在御林军当差,就算是御林军统领,甚至是沈宴西也绝对没有可能帮他入宫见上卫瑶一面。
“江公子,我们话可要说在前头,完全没有可能带你入宫,更不可能带你进入掖庭狱。”
几个御林军中,一个年纪最长的担心江慕时会提出一些不可能的要求,率先封住了话头。
“我知道,我不是要进去,只是想托你们多关照她。”
江慕时边说话边将厚厚的一叠银票塞到了刚刚开口的那位御林军手中。
“这点就算是在下的心意,但求你们能够在能力范围之内稍加照拂,在下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