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平康坊内灯如白昼,喧嚣热闹不绝于耳,这里是大唐久负盛名的娱乐场所,这里有一夜百金的高级青楼,也几十文了事的大众妓院,除了青楼妓院,大牌的酒楼、客栈、赌馆一应俱全,翠云居便是一座极有名气的酒楼,和以布置豪华、美味云集的太白楼不同,翠云居是以酒而闻名,这里同时拥有安西最有名的三种葡萄酒,三勒酒、高昌酒¤勒浆,和许多小酒肆里挂羊头卖狗肉的私酿酒完全不同,这里可是来自安西的正宗货,自安史之乱后大唐放弃安西和北庭,河西也被吐蕃占领,大唐与西域的消息几乎断绝,丝绸之路贸易也因回纥及吐蕃的来回拉锯战而日益艰难,少量运来的葡萄酒也首先供应皇室权贵,一般百姓无缘品尝。\wWW。qΒ5。COМ//
所以翠云居能同时拥有安西三大正宗名酒,倒是一件奇事,而且它的崛起也颇为神秘,原来的翠云居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酒肆,三个月前它忽然推出了正宗安西名酒,便一夜成名。
当朱泚领着张焕来到这家驰名遐尔的小酒肆时,张焕一下子楞住了,所谓‘翠云居’正是京娘所在的那个破旧小酒肆,现在已经完全翻新,周围十几栋建筑也被它买下,一色的青石修砌。
“怎么,张兄来过此处?”朱泚敏锐地捕捉到了张焕眼中的一丝惊讶,便笑着问道。
“从前参加科举时就住在附近,来过这里一次,不过那时可是个破旧的小店,和现在完全不同。”
“关键是它拿得出好货,自然名气就出来了。”
朱泚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一个上前招呼的伙计,笑着问他道:“京娘今天在不在?”
“回爷的话,京娘昨天刚走,下月才能回来。”
朱泚脸上露出极为遗憾地神色,他回头对张焕耸了耸肩笑道:“既然张兄来过此处,就应该认识翠云居的京娘。”
张焕亦笑道:“自然知道,一个极妙的胡姬,可惜未能一亲芳泽。”
“那时你没有得手,现在就更没有机会喽!”
朱泚连连摇头,“翠云居的京娘现在可是京城的五大名女人,可惜卖酒不卖身,我在这里花了少说也有数百贯,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一次。”
“得不到的东西,不就是最好的吗?”张焕眯着眼睛微微笑道。
“不错!不错!得不到的东西才吸引人。”
朱泚哈哈大笑,他手一摆,“张兄请!”
“朱兄请!”
两人谈笑风声进了酒肆,酒肆里已没有大堂,而是被分隔成一间间的雅室,一般需要提前三天预订,先交一百贯的押金,如果不来这押金也就没有了,朱泚摸出一块铜牌,递给一名伙计,伙计看了看,急忙恭歉地将他们引去内室。
“朱兄请我喝酒,莫非早有预谋?”张焕笑着问道。
“那倒不是!”
朱泚淡淡一笑道:“本来我是想请崔雄喝酒,无奈那个俗人一心想捧群芳楼的头牌,便不肯来。”
说话间,两人便被引进一间雅室,两个美貌的陪酒胡姬已经笑吟吟地跪候在房内,四名亲卫在门口一站,房门随即轻轻关上。
翠云居的布置颇有西域风格,房间里铺有厚厚的地毯,几条金色的流苏挂在墙上,简洁而明快,正中央是一张黑色的木几,上面已摆满了各种西域瓜果,在墙角各坐一名女乐师,手持琵琶,含笑等着客人点曲。
两名胡姬上前替他们解了外裳,又用湿巾细心地替他们擦拭了脸和脖子,朱泚畅快地伸了个懒腰,随手在侍侯自己的胡姬身上摸了一把,引得胡姬娇羞不依,朱泚呵呵一笑坐下来,这时两名伙计端着酒壶、菜肴推门进来,身旁的胡姬伸出纤纤玉指替他们斟了酒,乐师已调好琴弦,轻拢慢捻,琵琶声仿佛珠玉落地,回荡在房中,如轻诉如喃语,房间里顿时泛起一片融融春意。
“两位将军请品尝,这可是我家京娘刚运来的碎叶酒,第一次拿出来。”
朱泚端起酒杯细细品了一口,欣然笑道:“不错!比三勒酒更加醇厚。”
他回头对张焕有些感慨地道:“其实京娘受欢迎倒不是因她长相出众,而是她敢带人去西域运酒,仅凭这份豪气,我们老酒客都十分敬重她。”
张焕微微点了点头笑道:“主要朱兄也是个豪爽之人,才惺惺相惜,否则那崔雄为何就看不上眼?”
朱泚目光微闪,他淡淡一笑道:“莫谈那个俗人,扫了咱们的酒兴。”
他话题一转,又道:“听说张兄成立了马球队,可有此事?”
张焕见他不肯谈崔雄,便也放下此事,端起酒杯笑道:“天骑营没有马球队,岂不是异事,莫非朱兄的龙武军也有兴趣?”
“呵呵!张兄说对了,昨日长孙大人极力游说我,我颇为动心,也准备成立马球队。”
“长孙南方?”张焕摸了摸鼻子莞尔一笑,此人不去做商人,简直是商界一大损失。
“朱兄成立马球队,咱们两军倒可以经常切磋切磋!”
“那是当然,但张兄的球队不准骑大宛马。”两人对望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门轻轻地被敲了敲,朱泚的一名亲卫推门进来,他看了一眼张焕,附耳对朱泚低语几句,朱泚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站起身向张焕拱拱手道:“我有一件急事,改日再向张兄赔罪。”
说罢,他穿上衣服便匆匆去了,他这一走,房间里马上安静下来,张焕挥了挥手,命胡姬和乐师下去,他一边喝酒,一边沉思不语,又过了片刻,他将两名亲兵唤进来低声问道:“适才是谁来通知朱泚离去?”
亲兵想了想道:“好象是个家人模样的人,看得出他很着急,而且对我们十分防备。”
“家人模样的人?”
张焕沉吟一下,又道:“你们去一趟崔相国府,看看刚才家人的服饰和相国府是否一样,然后不要走开,最后再看一看出来的都是什么人?”
两名亲兵当即领命去了,张焕又喝了几杯酒,这才慢慢走出了房间,见门外站着刚才服侍自己的胡姬,她见贵客已经喝完酒在打量自己,眼中一阵慌乱,连忙垂头待唤,张焕笑了笑,便从囊里摸出一片小金叶子和一张自己的名刺,一齐递给她道:“金叶子赏给你,这张名刺烦你交给京娘,就说故人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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