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枕戈达旦的湖广军,田见秀没有与对方拼消耗的打算,他直接命令火炮攻击,先打垮对方刚刚修建起来的防线。以泥土修建的防线,如何能挡住大口径火炮的轰击,结果仅仅三轮炮击过后,就在正面轰开了一个三十米宽的大缺口。
一队唐军排着整齐的阵型,首先向着缺口处发起进攻,而火炮则向两翼延伸射击,在破坏土墙的同时,也阻止了其他防区湖广军的增援。
“冲啊。”立刻有人跳起来,挥舞着大刀冲向唐军队列,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铅弹射击,在武器呈现代差的情况下,弱势一方毫无反抗之力。
南方缺少火器匠人,各府的火器作坊也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解散,其中大部分工匠都被朱聿键收归麾下了,所以南方火器特别缺乏。左良玉也知道火器的厉害,在湖广成军之后他四处搜刮数年,也仅仅买到了两百余支老式火绳枪而已。这些火器都布置在左良玉的亲兵中,轻易不会拿出来,这一点湖广军上下都很清楚,如今看着对面唐军人手一支的火枪,守军显然有些发傻。
“呯呯”的枪声接连不断,唐军的队形犹如波浪般一一**的发起冲击,步步为营的推进。从未遭遇过这种战法的湖广军显然很不适应,在死伤了数百人之后,他们只能放弃了防线,撤过了三道桥。
“什么?才半个时辰就丢了防线?”左良玉听了汇报想要骂人,他没想到自己苦心训练的军队会如此不济,竟然短短半个时辰就丢了整条防线。不过左良玉也是有所准备的,在武汉三镇他可以层层防御拖延时间,等到己方援军的到达。
三道桥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它只有三米看多宽,横在一条十多米宽的小河上。这是座三孔拱桥,通体由石头砌成,因为年代久远表面早已长满青苔,桥板下隐现剥落的痕迹。
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遍之后,田见秀担心桥会被炸塌,他只好停止了炮击,命令单纯以火枪兵向前推进。左良玉在这里修建了一条防线,有三千人驻守此地,其中多数都是弓箭手。见到唐军火枪队靠近,躲在壕沟里的弓箭手立刻开始放箭,密集羽箭顿时覆盖了河岸附近。
湖广军的弓箭手都躲在壕沟内,他们可以利用弓箭的仰射能力,攻击河对岸的唐军,而属于直射火力的火枪却打不到那些弓箭手。火炮射击害怕摧毁桥梁,火枪却又打不到,无奈的唐军只好凭借着自己坚固轻便的胸甲和头盔,冒着箭雨冲到河岸上,用手榴弹炸对面的湖广军。
手榴弹的爆炸对战壕内的湖广军杀伤很大,但因为手榴弹投掷距离远小于弓箭仰射,所以战士们难免出现了伤亡。在这个短兵相接的时候,就看出了双方士兵的素质,拥有丰厚军饷和抚恤金的唐军战士无畏生死,毫不犹豫的冲到近前隔河投掷手榴弹,而军饷经常拖欠的湖广军却没有死拼到底的觉悟,在手榴弹的不断爆炸下,他们最终选择了撤退。
左良玉不愧为一代名将,在发现唐军火力太猛之后,他果断后撤选择了巷战。巷战是最考验士兵勇气的战斗,也是能够最大限度拉近双方武器差距的作战方式,这恰恰是唐军的软肋。
在发现湖广军退入汉口城区之后,田见秀也有些犯难,最后他决定先派出一个营,做试探性的攻击。一个营的唐军被化成以班为单位,沿着汉口城区曲折的小巷攻了进去。
左良玉军中多是本地人,即使外地士兵也在这里住了数年时间,他们对汉口城区的街道非常熟悉,足以让唐军吃个大亏。唐军虽然不熟悉地形,但对巷战却并不陌生,因为这种作战方式也是他们日常训练的科目之一。
唐军士兵们交替掩护着,在小巷中穿行,在每一个接到转角处,他们都会手榴弹探路,结果许多等着袭击的湖广军士兵被莫名其妙的炸死了。湖广军只凭借着大刀等短兵器,打算进行一次肉搏战,但唐军却以手榴弹代替人探路,虽然武器消耗有些大,但进展却比较顺利。
唐军很快推进到了城中比较繁华的酒楼街,这里是整个汉口城区酒楼最为集中的地方,而这些三层的木制酒楼也是整个地区最高的地方。见到已经攻击到制高点了,各班的神枪手立刻分散进入酒楼,对周边的一切进行掌控。
很快呯呯的枪声就响了起来,在酒楼街周围三百米内,只要有人敢于冒头立刻就会遭到狙杀。
巷战中的狙击战术非常奏效,如果不是这些来复枪只有三百五十米的有效射程,恐怕他们能够控制整个武汉城的动向了。唐军依靠狙击手的厉害,大量杀伤湖广军的士兵,将他们逐渐逼出了城区。
湖广军也不甘示弱,在被挤压到靠近江边的地域之后,唐军就再也攻不动了。背后就是汉江,湖广军的士兵们知道没有船会来接他们,所以这些人决定依靠繁复的街道环境抵抗到底。
对方开始拼命,让唐军的进军步伐再次减缓,田见秀命令尽量减少伤亡,宁可慢一点也要保证少死人。各级军官很好的执行了田见秀的命令,肉搏部队被顶到了第一线,利用霰弹燧发枪在近距离的火力覆盖,很快打开了局面。
湖广军企图以局部人数优势,利用短刀利刃取得战果,然而肉搏部队的霰弹燧发枪直接轰过去,一枪就能让四五个人失去战斗能力。经历了几次之后,他们再也无法坚持了,一些人扔掉武器,跳入江中打算游过去。
然而湍急的流水和宽阔的江面,不是这些作战几个时辰,已经精疲力竭的士兵所能承受的,大部分人自负水性,可惜刚刚游到一半就力竭身亡了。剩下的那些水性不好的士兵,只能乖乖的向唐军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