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本官打算建立一个参谋部,负责参议兵事,为主帅出谋划策,提供可行的作战策略和建议。”
陈国宝讶然问道:“大人,何谓参谋部?属下从前从未听说这个称谓。”
赵无忌说道:“参谋部,顾名思义乃是为主帅参谋兵事之部门,既要有熟稔兵事的人才在内,也需有善于统筹粮草后勤之人才,更需擅于搜集情报之人才、熟悉山川地理,天气水文之人才,精通算学计算之人才……,最终,参谋部根据敌我双方的具体情况,做出分析,统筹后勤,向主帅提供最优的作战策略之所在。”
“作战,其实最终打的都是后勤,再精锐的士卒,若是粮草跟不上,武器弹药跟不上,在不利于己方的地形和气候下作战,不了解敌军的虚实,也逃脱不了失败的下场。”
“以往战事,往往单纯依靠主帅一人的谋略和经验行事,有了参谋部,可以使主帅采用最佳的用兵策略,由主帅一人力量,变成众人群策群力,献计献策,最后由主帅定夺,比起以往,可是强上许多。”
夏允彝说道:“大人此举,当真神来之笔,我军以众人之力,敌军仅以主帅一人之力,以众击寡,安得不胜?有参谋部参谋军事,又可避免主帅无能,累死三军之事发生,此举高明至极。”
陈子龙也说道:“夏先生言之有理,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集合了众参谋的长处,经过众人的分析统筹,而提出的军事建议,想必会远远强于主帅一人。”
赵无忌点了点头,说道:“参谋部的人员,暂定为二十人,吸纳各方面的人才,荟聚一处,组建参谋部的任务,韩林,交给你,以后,你便做本官的参谋部长罢。”
神木城中,原苏文卿的府邸门外,赵无忌静静地站在这里,心中波涛起伏,黑色厚重的实木大门,已经有些掉漆,门上的纯铜门环,也滋生了丝丝的铜绿,昔日一片雪白的围墙,如今也已斑斑驳驳,尽显沧海桑田之态。
大门正上方写着“苏府”二字的牌匾,早已被人取下,换成了“杜府”二字,赵无忌静立不动,想起自己刚到神木时,苏文卿的热情款待,他那和善的面庞,温暖的笑容,让人望之顿生亲切之感,赵无忌摇头感慨,此人可谓是大奸似善的典型代表。
明面上,积极拥护官府的行动,赈济灾民,捐赠财物,设棚施粥;私下里,勾结强梁,给贼人通风报信,帮助贼人销售赃物,为了掩饰罪行,更是打算偷开城门,放流贼进城,意图杀害朝廷命官,并劫掠满城百姓。
一年之间,大门仍在,容颜已改,想起当日苏文卿对自己的热情款待,赵无忌似是有些恍惚,时光错乱之际,似是下一瞬间,满面笑容的苏文卿便会推门而出一般。
赵无忌想到此处,不禁连连摇头,这时吱嘎一声,大门徐徐打开,一阵温柔的声音自门内传来:“大人既然来此,为何不进来一叙?又在门外感叹什么?”
赵无忌看着杜红儿那张宜喜宜嗔的笑脸,说道:“本官只是想起了苏员外,实乃人才难得,可惜走入歧途,越陷越深,以至罪孽深重,不可自拔。”
杜红儿面色黯然,停了一停便说道:“先夫勾结贼人,咎由自取,也怪不得谁人,大人快请进罢。”
赵无忌微微颔首,抬腿便走进了杜府,商敬石带了几个侍卫也随之跟了进去,杜红儿将赵无忌请入客厅,商敬石等人自去一旁厢房休息。
两人坐定之后,杜红儿柔声说道:“听闻大人即将进京?”
赵无忌点了点头,说道:“皇上有此打算,圣命难违,本官此次恐怕不得不走了。”
“继任者是吴炳大人?”
“嗯。”
“京师那里,英雄豪杰尽聚于此,达官贵人遍地皆是,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风云诡谲难测,大人此番前去,万事小心从事。”
“嗯。”
杜红儿眼波流转,看着赵无忌,面色看不出喜怒颜色,悠悠说道:“京师乃是天子所在,掌控天下局势之地,属下以为,既然大人进京,属下也应在那里设置几处情报机构,以为大人助力。”
“可。”
杜红儿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说道:“既如此,那妾身此番……,恐怕也不得不随从大人一起进京了,护佑大人身边,以为大人羽翼。”
赵无忌闭上眼睛,沉思片刻说道:“不可,你进京之事,且不着急,我走之后,你为我耳目,替我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今年粮食秋收,乃是葭州头等大事,万万轻忽不得。”
“大人可是担心,会有宵小流贼趁秋收之际,前来犯境?”
“嗯,民以食为天,粮食在手,则民心稳定,只要过了今年,明年形势便会轻松许多,也只有你在这里,替我盯着葭州周边的动静,我才放心。”
“可是京师那里,关系到大人的安危,也是头等大事啊。”
“京师那里,你且先派几个得力手下前去便可,应该暂时问题不大,再者,”赵无忌看了杜红儿一眼,说道:“本官可是全才,搜集情报之事,暂且亲力亲为,也不算什么难事。”
杜红儿笑得花枝乱颤,说道:“大人怎能如此自夸?不过红儿细想,大人还真是全才,红儿从未见过大人这等万事皆通之人,兵事、政事、商才、文采俱是一时之选,有时竟是能未卜先知一般,说大人乃是天上星宿下凡,妾身也是相信的。”
“……”
“大人几时动身?”
“朝廷旨意下来之日,便是本官动身之时,葭州这边的情报搜集,便辛苦你了。”
杜红儿脸色露出一抹绯红,盯着赵无忌刚毅的面容,眼睛瞬也不瞬,柔声说道:“妾身为了大人,什么都肯做的……”
赵无忌神色木然,过了半晌,站起身来,说道:“既如此,便万事拜托你了。”
“大人不再坐一会吗?”
“临行之时,事务繁忙,本官暂且告辞了。”
“既如此,那妾身便不挽留大人了。”
离了杜府,此时已是午后时分,夏日的斜阳暖暖地照在众人身上,清风送来阵阵的花香鸟语,令人心旷神怡,望着喧嚣的街头,商敬石勒马问道:“大人,下一步去哪里?”
“我们回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