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名振此人,沈寿岳是了解的,武艺高强,也有练兵的本事,让他出任都司,接掌青州左卫,沈寿岳没有意见,于是他便当场表态:“张名振之才,下官也有所耳闻,由此人接替高煜,再好不过,下官愿附议赵大人,共同保荐此人。”
半晌之后……,青州府衙门外,赵无忌与沈寿岳含笑道别,眼看沈寿岳的身影越走越远,商敬石在赵无忌身后轻声说道:“大人,按照大人吩咐,杜百户已经到了。”
赵无忌嗯了一声,“走罢,去看看杜百户。”这时便听见身边一阵香风掠过,随后杜红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赵无忌面前,“大人让妾身查探的情报,已经有了眉目。”
“走罢,去书房说话,另外叫上夏先生。”
片刻之后,赵无忌的书房之中,杜红儿已经取下了面纱,在赵无忌面前款款而谈,“王廷锡很狡猾,做事从来不留手尾,又很善于邀买人心,青州府的老百姓都说他貌似忠良,实际是个大大的奸臣,他的家族,在他担任同知这些年,可谓是发尽了国难财。”
“有多有钱?”赵无忌问道。
“这个妾身也不知道,不过听说他指使家人放高利贷,利息极高,往往在春耕之时放贷,农民们若是还不上,便要拿田来抵,他家巧取豪夺来的田地,数量应是相当不少,甚至有人传闻他家是青州府第一大地主。”
“杜百户拿到证据了吗?”夏允彝满怀希望地看向杜红儿。
杜红儿摇了摇头,“没有,外界看来,都是正常的商业买卖,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也没有任何的强迫行为,抓不到他的证据。”
“本官听闻他还贩卖私盐?”
“这个属下也得到了传闻,据说是他和他的把兄弟高煜一同做起私盐生意,不过现在高煜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王廷锡作为青州府的同知,很容易便能拿到盐引,将私盐伪装成官盐售卖,此事属下依旧是没有查到证据。”杜红儿觉得辜负了大人的信任,有些不好意思。
赵无忌想了想,说道:“这些情报,已经足够了,知道他是个贪官就行,夏先生,我看咱们不如这样……”
随后,赵无忌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听完他的计划之后,夏允彝一脸讶异的神色,“大人,这个不太好吧,有些过于大胆了吧?”
“无妨,”赵无忌很有气势地挥了挥手,“本官决定了,就这么办吧。”
黄昏时分,王廷锡府中,听着下人的禀报,王廷锡气得脸都红了,“什么??赵无忌带兵把本官给包围了?他赵无忌莫非是土匪不成?本官可是朝廷命官,他这是要杀官造反?”
那下人也是一脸紧张和害怕的样子,“小人刚才自门缝中看到,外面的士卒密密麻麻怕是有几百人之多,带头之人是个身高丈二的大汉,手持一把跟他差不多高的长刀,喊着让大人速速出门投降。”
王廷锡猛然一甩袖子,“走,去看看。”
片刻之后,王廷锡已来到自家府邸的大门之处,此时已经能十分听到外面士卒们的喝骂声了,王廷锡不敢开门,隔着大门对外面喊道:“赵无忌可在外面?老夫王廷锡在此。”
赵无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大人,你的事情发了,现在开始,本官从一数到十,十个数之内,你赶紧把门打开,束手就缚,否则本官便要强攻你这府邸了!”
王廷锡气的浑身哆嗦起来:“姓赵的,你不要太过分!本官乃是堂堂朝廷命官,正五品同知,官职也就比你小了一级,你没有权力来处置本官,你带着手下士卒,前来围攻朝廷命官,莫非你是打算造反不成?”
赵无忌在外面一阵哈哈大笑,“王廷锡,你认命吧,你罪大恶极,联合你的把兄弟高煜,图谋造反,发现事情败露后,你又杀了高煜灭口,如今事实确凿,铁证如山,本官得皇上任命,主管青州,如今前来剿灭你这反贼,安定乡里。”
“姓赵的,你血口喷人,老夫做人清清白白,何来造反之说?你诬陷老夫,不得好死!”王廷锡隔着大门对赵无忌痛骂不止。
赵无忌不想和他废话,当即便向后退去,同时给了韩勇一个眼色,韩勇得令,一挥陌刀,喊道:“兄弟们,给老子踏平了这反贼的府邸!”
众乡勇一声呐喊之下,抬着不知从哪寻来的一根粗大圆木,咚的一声便撞到了厚重的大门之上,一撞之下,便已把那厚重大门微微撞开了一条缝隙。
郑师爷急忙扯着王廷锡的袖子退了下去,“大人,不好了,看来姓赵的是要打算造反了,如今之计,大人应设法脱身才是正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王廷锡反手便抓住了郑师爷的袖子,“你说的对,待本官先逃得此难,便去济南府,寻李懋芳巡抚去,于健呢?唤他来见我。”
话音未落,粗壮剽悍的于健便已出现在了王廷锡面前,一样的满脸惊慌,“大人,不好了,后门和左右两个侧门,也被赵无忌的士卒包围住了,咱们跑不出去了。”
王廷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惶惶然只听见大门又被狠狠撞击了几次之后,终于轰然倒地,一群乡勇手持陌刀,身披铁甲冲了进来,赵无忌拿着一把扇子带着夏允彝等人也慢慢地踱了进来。
“赵无忌!”王廷锡色厉内荏地喊道,“你可有李懋芳巡抚或是张秉文大人的手令?”
赵无忌一脸的冷笑:“你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又杀害了高煜,本官一时来不及向两位大人禀报,只得暂时从权,先拿下你再说!”
“哈哈哈哈,”王廷锡仰天一阵大笑,“证据确凿?姓赵的,你哪来的证据?”
赵无忌一挥手,手下侍卫便带上了高府中那个仆人和那个美貌侍妾,赵无忌看着王廷锡,冷冷地说道:“他们二人当时迫于你的淫威,没敢当你面向本官说出实情,本官将他们带回去之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说服了他们,勇敢地站出来指证你这个杀人凶手!”
那仆人眼看已方人多势众,胆子也大了一些,上前一步,指着王廷锡,对赵无忌说道:“小人亲眼看着,就是他没错,拿了一包药粉倒入小人的酒壶中,还说道这是给高都司治病的良药。”
那侍妾也怯生生地说道:“其后高都司喝了一口酒,觉得有股怪味,便不想再喝,是他捏着高都司的鼻子硬是把酒灌进了高都司的口中,高都司喝了几口酒,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王廷锡听了,鼻子都快气歪了,“赵无忌你这个昏官,诬陷老夫也不打打草稿,老夫昨日根本没有出门,再说高煜此人,身高马大,孔武有力,老夫一介文官,如何能捏着他的鼻子,强行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