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杏山城中。
在清兵撤退之后,赵无忌急忙组织人手,在城门处堆满了大量的沙袋和巨石檑木,将破碎的城门牢牢实实地遮挡了起来,暂时堵住了进出城的通道。
清军兵力实在太多,赵无忌担心他们会突然返身杀一个回马枪过来。
虽然大火已经熄灭多时,但整个杏山城中,依旧弥漫着一种浓郁的火烧过的焦糊味道以及火药、硝烟的气味。
还有尸体被烧焦的臭气。
胡国柱指挥着几百名士卒和上千名民众百姓,正在城中各处,将那些死去清兵士卒的尸体一一收集堆垒在一起,最终再将他们运上城头,扔到城外去。
**的尸体不但影响观瞻,会产生难闻的气味,还会引发瘟疫等烈性传染病,必须要及时地处理掉才好。
在距离城门几百米处,赵无忌再度全身披挂整齐,一身的钢甲,戴着头盔,牛皮战靴穿得整整齐齐,手持一把陌刀,目光机警,脸色凝重。
今晚,他准备亲自率军夜袭清兵大营。
杏山城中的赵无忌并不知道,睿亲王多尔衮已经率军五千,星夜回援盛京,清兵的实力已经有所削弱。
根据白昼热气球观测到的情况,赵无忌判断出如今的清军兵力在四,五万左右,在兵力上占据了绝对优势。
率领八千兵前来辽东,能打出今天这样的战果,赵无忌已经非常满意。
之所以选择冒险夜袭清军大营,原因乃是杏山城太小,城门也被轰破,虽然今日通过地雷战地道战以及巷战和火攻,杀伤了近两万清兵,但这些计谋和战法,赵无忌只能使用一次。
敌军有了防备之后,这些战法的作用必将大幅度下降。
夜袭敌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赵无忌打算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毕竟赵无忌此行辽东的作战目的乃是为了援救松山和锦州。
松山已经被清军所破,锦州那边的形势赵无忌不了解,但他也能想象,经过清兵将近一年的围困后,城中将士的粮草只怕即将断绝或是已经断绝。
没粮的结果,要么是所有明军活活饿死,要么就是这些明军被迫出城投降。
赵无忌可没有时间,依仗杏山城的地道,来和清军进行慢悠悠的持久战,更何况一旦锦州失陷,距离锦州只有咫尺之遥的杏山城,无论是持久战还是闪电战,都无法与以锦州为前进基地的清兵相抗衡。
到了那时,便是强悍如黑旗军,也只有突出重围,仓皇逃命一条路可走。
在赵无忌的身后,依旧是那三千重甲骑兵,只不过此次的这些骑兵们,其中有一千人,身边都缺少了他们平日作战时最忠诚的伙伴和伴侣,也就是他们的战马。
外面有三道大壕,战马无法逾越,只能下马步行过去。
而这一千下马改步战的重甲骑兵,人人都是全副武装,不但披着一身铠甲,每人的后背上还背着强弓,箭壶,手持一杆火枪。
此外在每人的后背上,都绑着一块厚重长大的结实木板,木板显然是经过专人裁剪过,每一块都十分的平整方正。
虽然背着如此沉重的负担,但明军士卒却依旧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并未因身上的负重,而显出什么疲累之色。
亏得这半年来赵无忌不计工本地在他们的伙食上投入重金,最终硬是用每日至少两顿的肉食,将这些原本有些瘦弱的士卒,一个个都养成了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汉。
而在平日训练的时候,赵无忌也经常采用学习后世我军的先进经验,来训练他手下的这些士卒。
长跑,折返跑,仰卧起坐,哑铃杠铃,击打沙袋等等训练手段几乎都被他用了个遍。
而其中就有个训练项目叫做野外负重跑。
每名士卒负重二十公斤以上的重物,要越野奔跑十里以上的距离,不但如此,他们还要跨越攀爬沿途的障碍。
而这只是对普通士卒的要求。
对枪骑兵这些士卒精英中的精英,赵无忌的要求更高,而对他们的训练也更为严酷,当然,枪骑兵的薪水也是远远超出普通士卒一大截。
这一千名枪骑兵,是赵无忌特意挑选出来的,除了身材强壮之外,每个人的火枪射术也是极为精准,今晚的夜袭,他们将会作为先遣队,首先冲在最前面,为后方部队开路。
这一批士卒将会担任起工兵的任务,在清兵挖就的壕沟前,用背上的木板,为后来的枪骑兵们铺出一条坦途来。
至于这些木板的来源,赵无忌当初初到杏山城之时,可是命虎大威率人在城外砍了不少树木。
所有的明军士卒,除了身背弓箭,火枪,而枪骑兵马上还挂着陌刀外,每个人的腰间还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布袋。
袋子里面装满了手榴弹。
赵无忌今夜打算故伎重演,如同当日袭杀豪格一般,趁夜突袭敌军主将皇太极,只不过这一次他将手下的一千枪骑兵转职成了火枪手。
想起清兵挖就的三道大壕,赵无忌的脸上露出不禁一丝不屑的笑容。
可笑清兵居然还以为枪骑兵是自己手下最精锐的力量,既然如此,本官今日便让你们领教一下,什么是来自后世,先进的步兵打法。
火枪队使用的好了,威力并不会逊色枪骑兵多少。
当初在训练这批枪骑兵之前,赵无忌便曾吩咐过陈国宝,要求这批士卒的训练重点,放在火枪射击上面,练习火枪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他们学习骑马的技术。
这样的一支军队,上马是枪骑兵,下马是火枪手,才是赵无忌最想要的现代化部队。
一支现代化的火器部队,攻打另一支全部使用冷兵器的敌方部队,虽然敌军兵多将广,但赵无忌认为此行明军依旧有非常大的取胜几率。
在三千黑旗军后面的,则是两千名原大明官军组成的队列,他们同样全副武装地站在那里,很多人的脸色都是十分沉重,神色中带着一丝丝的紧张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