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屋里有人,我肯定要观察清楚。
“诗蓝,你能自己走路了吗?”
“应该可以……”
“那你先下来吧,说实话,快累死我了。”
我把诗蓝放下来,然后蹑手蹑脚的从坍塌的围墙跨过去,靠近了老屋的后窗。
还没有完全靠近后窗,我的目光就凝滞了。
我只能看到一道很模糊的影子,那好像是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在慢慢的踱步。.??m
这应该是很多做过母亲的人都体验过的生活,孩子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得这样轻轻的抱着,哄他入睡。
我大概能看到,这个红衣服女人走路的时候,一条腿有毛病,一瘸一拐的。
这是死在老屋里的那个瘸腿新娘!
当我想要再看的清楚一点时,屋子里的人影,唰的一下消失了,老屋又恢复了平静。
我自己想了想,今天遇见接生婆,不能说没有收获,尽管她就在极度惊恐中说了那么几个字,但也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接生婆说了怪胎两个字。
很多情况,不需要自己亲眼目睹,靠着周边的支线线索,就能做一个大概的推断。
瘸腿新娘刚到王家的时候,情况还算是正常的,二愣子脾气不好,但瘸腿新娘吃苦耐劳,人又很漂亮,他没理由找茬。
就是从那个挂单道士多嘴之后,情况才严重起来。我不知道挂单道士具体说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之前就有感觉,这个瘸腿新娘,不是一般人,挂单道士或许就是看出了这一点,告诉了王家的人。
当时山村里的人,思想比较落后,也比较保守,挂单道士只是说了些话,并没有真凭实据,这很可能就导致王家的人将信将疑,不敢确定,但又不能不全信。
这种情况,其实是最要命的,就好像在人心里扎了一根刺一样,是一个心结,解不开,忘不掉。
尤其放在二愣子这种人身上,可能后果会更严重。
事情真正的转折,还是瘸腿新娘分娩的时候,那是一个临界点,所有的情况,在那一天彻底的爆发了。
接生婆是当时唯一的一个目击者,她说不出具体的情况,但就“怪胎”两个字,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瘸腿新娘一定是生下了不同常人的婴儿,是个怪胎。发现怪胎的时候,王家的人,就没有任何怀疑了,他们觉得挂单道士说的完全没错。
就是这个初生的怪胎,让二愣子彻底失去了理智。
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又看了看老屋的后窗,老屋里没人了,刚才所看到的,大概率又是一种类似幻觉的幻境。
还是那句话,即便是幻觉,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开始调整思路,每次住到老屋里,诗蓝也好,我也好,总是能遇见奇怪的情况,但是离开了老屋,情况就好很多。
我开始怀疑,老屋本身,是不是也有什么猫腻。
我和诗蓝在这边呆了很久,随后就看到了远处的小路上,有手电的光线在来回的照射,估摸着是村里的老头儿发现接生婆不见了,到村子北边去找。
“老屋要是本身就有什么东西,那怎么找?屋子里里外外,我找过,你也找过,什么都没有啊。”
“真要有什么东西的话,就不可能让你轻易找到。”我想了想,除非把老屋拆个底儿朝天,才有可能找到什么。
但这动静就闹的太大了,不能鲁莽行事,最起码要跟村里的老头儿去商量一下。
诗蓝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我们俩绕到了北村前面,这几天每天跑来跑去,村里也没有洗澡的地方,浑身的灰尘和汗渍混在一起,感觉身上都要起茧子了。诗蓝在河边洗脸,我也脱掉了身上的t恤,想胡乱擦一下。
我这边洗完,诗蓝望了我一眼,就愣住了,眼神发直,看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
“我平时虽然不健身,但也不会胡吃海喝,总体来说,体型还是不错的……”
“你别发春,胸/口,你的胸/口……”
我低头看了看,顿时就呆住了。
我连着几天都没脱/衣服,一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胸/口上,出现了一片隐隐约约的痕迹。
这片痕迹,像是一片模糊的纹身,纹身的图案,跟诗蓝胸/口上的图案,好像是一样的。
我的脑袋嗡的大了一圈,我没想到,自己身上也出现了这种纹身。
纹身好像长到了皮肉里,使劲搓都搓不掉,我感觉脚底板嗖嗖的冒凉气,身上既然出现了纹身,等时间一久,肯定会跟诗蓝一样,长出一片毛,而且,很可能还会长出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看到我身上的纹身,诗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的表情里明显有很深的歉意,我没有想到,她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把我也给卷进来。
“别慌,还有时间,有时间……”我让诗蓝安静一点,让自己也安静一点,从纹身出现,到长成毛茸茸的一团,中间有一个过程,现在就是要趁情况还没有完全恶化,尽快的想办法。
我刚才有拆掉老屋,翻个底儿朝天的想法,只不过有点顾虑,等发现自己身上的纹身,我就呆不住了。
我立刻跑到村子旁边的小路,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村里的老头儿带着接生婆从北边回来。老头儿一边走,一边数落着接生婆,埋怨她来回乱跑。
这一次,我也顾不上说客气话了,跟老头儿表达了拆掉老屋的想法。老头儿有点不理解,我跟他说,王家的惨案,其实一直没有结束,现在已经牵连到别人了,老屋不拆是不行的。
说起来,老屋也不是老头儿的财产,都荒废了这么多年了,一听里面还牵扯到人命,老头儿立刻表示,那是无主的东西,该拆就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