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唉声叹气的,等到天亮以后,村民们都起来了,他们还惦记着今天中午大仙要做法事。
“我怎么去跟他们交代啊。”大壮感觉左右为难:“大仙是住在我家里的,现在人走了,我怎么去说?”
“别说的那么清楚,你就说大仙临时有急事,不得不走。”
大仙为什么要走,肯定不能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否则的话,又会在村子里引起一阵恐慌。
大壮去跟村民解释了一下,村民们不理解这些,一听大仙走了,事情搞不定,就又开始埋怨大壮。
这事跟大壮其实没什么关系,但大壮比较老实,被人指责了也不还嘴,默默的听。
一帮人数落了好一阵子,这才罢休,大壮擦擦额头上的汗,泥人也有个土脾气,我觉得他可能也有点急了。
大壮回家拿了一把洋镐,闷着头就朝老戏台那边走,看样子,是要动手把老戏台给拆掉。
“大壮,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说上次准备拆戏台,结果出了点事?”
“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人家都说,这戏台是我们家以前盖的,出了事,就得我们家负责。”
我和大壮到了老戏台那边,白天的老戏台,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大壮跑到戏台的一侧,拿着洋镐就开始在墙根刨。
我没有阻拦大壮,就在旁边仔细的观察,上次的事情,我没有亲眼目睹,所以不好下结论。
呼……
这时候突然起了风,风不算大,所以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是,就在起风的那一瞬间,从老戏台一侧的墙头上,直接落下来一块破破烂烂的砖头。
“小心!”
我一直在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等察觉那块砖头要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了,只能大声提醒大壮。
大壮的反应慢了一点,砖头还是落在了他的脑袋上,血顺着大壮的脑袋就流了下来。
所幸的是,这一下应该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大壮被砸了一下,还是很清醒的,捂着脑袋就躲到了一旁。
“大壮,没事吧?先回家去,回家包扎一下伤口。”
我陪着大壮回家,把伤口消毒处理了一下,大壮肯定怕,却又咽不下这口气。
“我出钱,明天去……去找一辆推土机,把戏台给……给平了……”
“先不要急。”我劝大壮不要这么做,刚才的事情,我虽然暂时没看出什么离谱之处,但有人想要拆戏台,就会出事。
大仙是个前车之鉴,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及时,大仙让村民们准备的寿衣和棺材,估计就真的派上用场了。
可以确定,就算大壮换了别的办法,要把老戏台给拆掉,最后肯定还是会出事,如果事情闹大了,就不好收拾了。
我想了想,白老太太肯定比大仙要靠谱的多,这件事,得让白老太太看看,至少要搞清楚事情的性质,弄清楚事情的性质,才方便寻找对策。
尽管白老太太已经几次表明,让我以后别烦她,但现在还是得厚着脸皮试试。
我给瘸子打了个电话,让瘸子先到白老太太那边去看看,看看老太太这几天是不是闲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瘸子就给我回了电话,他说白老太太家里没人,街坊邻居说,老太太可能是到自己女儿家里去了,去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准。
事情暂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大壮就在家里喝闷酒,我在村子附近转了一大圈。阳山村是个普通的村子,根据我的观察,还有村民的一些讲述,我觉得村子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天一黑,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呆在家里不敢出来,我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老戏台那边的唱戏声,又咿呀咿呀的传了过来。
“我出去一趟。”
“现在是大半夜了,你要去老戏台那边,会不会……会不会出事啊……”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我一个人从村子出来,走向了老戏台。通过目前所掌握的些许情况,我觉得,除非是打算拆掉老戏台的人,可能会遭遇一些麻烦,如果仅仅是在老戏台附近转一转,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距离老戏台越近,唱戏的声音就越清晰。前几次我听到的唱戏声,一直比较模糊,只能听出唱腔,但听不出戏词。等这一次靠近了老戏台,在模糊的声音里,好像还夹杂着几个大概能听明白的词。
这几个词,也就是命苦,无助之类的意思,很多悲情的戏文里,可能都有这种词汇。
听着听着,我又听到了一个叫“老怀德”的词,因为不知道戏文的前后内容,就凭着一个两个词,也不知道老怀德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听不明白戏文里的词,但是唱腔还是那么凄凉,在戏台周围走了两圈,我的脚步越来越慢,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感染了,情绪有些低落。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在全力的分辨,想分辨这声音的具体出处,但是,声音绕着老戏台,飘忽不定,不管走到哪个方向,都无法锁定声音的来源。
在戏台这边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我回到了村子,我的猜测是没错的,只要不去拆老戏台,应该没什么事。
缭绕的唱戏声,又断断续续的飘了一晚上,天亮以后,村子里有的人睡回笼觉,有的因为有事,迫不得已的起床,村民们还是在埋怨大壮,大壮依然不还嘴,我就觉得,他们有点挤兑人了。
现在这个情况,让我也感觉无奈,不去招惹老戏台,就没什么事,但每天晚上这样咿咿呀呀的,谁也受不了。
我回去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一整天时间里,什么也没有发生,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我又去了老戏台那边,打算再观察观察。
唱戏的声音,很准时的出现了,当我走到距离老戏台大概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好像是花了。
我模模糊糊的看见,那边的老戏台上有一个人,应该是个女人,尽管穿着一身戏装,也难掩曼妙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