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的老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条土路。顺着土路一直走下去,三个多小时后他终于看到了人烟。这里是一个小镇,镇子上有通往火车站的中巴车。花了40块钱他买了张车票,又找了个小馆子狼吞虎咽的吃掉3碗臊子面后,他的心和胃才算是定了下来。找老板要了盆水,擦洗了一下满是泥垢的手和脸后,他准备上车等着司机发车。
“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老陈一边吸着烟,一边伸手不停在胳膊上挠着。胳膊上被血人挠出的伤痕已经结了痂。可是隐约间老陈却觉得有一股子钻心的痒从肉里往外窜着。他不停地挠着,一直将胳膊挠得满是血痕方才好受了一些。开车了,一路上老陈的身边空位没人来坐。因为他胳膊上的血痕,还有他身上的那股子味道,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恶心。这样也好,老陈可以不受干扰的在车上睡上一觉了。车开了两个多少小时,终于是到达了郊区的火车站。司机皱着眉头将老陈叫醒,他才缓缓睁开双眼疲累地下了车。
“师傅住店吧?便宜,40块钱一宿。”才一下车,就有两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对老陈吆喝着。老陈本不欲住什么店,他只想早点买票回家。可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垢的衣着,又闻了闻身上那股子汗馊味,他还是决定去开个钟点房。起码得把自己洗干净了,才好进站不是?老陈看着自己跟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衣着打扮,在心里暗暗说了句。
“请问这儿有服装店么?”整整冲洗了四十分钟,老陈才觉得自己是洗干净了。手抚着胳膊上的挠痕,他拿出手机按照留在床头的旅馆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老板娘见老陈只是问服装店,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将地址告诉了他。
“那个,我现在不方便出门。你能帮我买一套么?普通的外套就行,180的尺码。方便的话,内衣裤也帮我买一套吧。我会多给你些钱,当作你的跑路费的。”老陈翻开钱包,里边还有700块钱。他伸手在胳膊上挠了两把对有些不耐烦的老板娘说道。一听说老陈会额外多给些钱,老板娘的尽头当时就来了。不过她没有去服装店给老陈买衣服,而是将自己男人不穿的衣服找了一套给老陈拿了上去。
“就这,也要200?”老陈看着手里已经洗得有些起了毛边的外套,还有那条裤裆都快被洗破了的裤衩,看着眼前的老板娘问道。
“你不是等急穿么?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去给你买裤衩儿?200已经很便宜了,这些衣服是我男人最喜欢的。要是知道我给卖了,晚上还不知道怎么训我呢。还有啊,老板,出趟远门不容易,你就不想找点乐子?”老板娘看着仅仅用浴巾围在腰间遮羞的老陈,伸手在他胸前点了一下问道。老陈不是柳下惠,离婚了这么多年他也憋得慌。可是眼瞅着老板娘那身肥肉,还有鼻孔里窜出来的鼻毛,他实在是没那个兴趣跟这个女人发生任何关系。
“女人嘛,不都是那样么。我这便宜又实惠,20块一次,啥都能做怎么样?”老板娘也知道自己的姿色卖不出啥钱来,挨着老陈坐下后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头继续勾搭着道。
“哎哟我去,你还看不上老娘?就你这皮肤病,老娘还不敢伺候呢。”没等老板娘接着勾搭,老陈就觉得身上一股子钻心的痒。他顾不得许多,伸手就在身前身后一顿狂挠。一直将身上的皮肤都挠得现了血,方才收手长吁了一口气。老板娘见状连忙起身跑到一边,一跺脚指着老陈就是一通骂。她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人比自己更脏的。对于老陈这样儿的,别说20了,就是2000她也不得去接这单生意。谁知道他这是什么毛病啊?万一传给了自己...老板娘一念至此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决定等老陈退房之后,就将这间房的被单浴巾啥的一把火给烧个干净。
老陈目送着老板娘摔门而去,摇摇头往身上穿着花200买来的旧衣裳。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在山里头被什么虫子给熏了的缘故?或者,是在墓里接触到了什么细菌?想起古墓,老陈慌忙将自己的脏外套拿过来,将口袋里的那颗珠子揣进怀里。这颗珠子,是他此行唯一的收获了。他不知道值不值钱,他只知道这枚青中泛白的珠子,让他觉得很喜欢。
穿好衣裳,又把随身的物品检查了一遍后,老陈迈步向门外走去。其实也没啥随身的物品,他的包儿扔在山里没带出来。所谓的随身物品,除了钱包之外,就剩下那颗珠子了。走到楼下,远远就看见老板娘正跟两个半老徐娘在那里议论着什么。一扭头见了老陈,那几个女人纷纷冲地上啐了一口。出门在外,老陈不想多生事端。以至于他连开房的那20块钱押金都没找人要,就那么离开旅馆来到了火车站。
买过车票之后,老陈身上就只剩下200来块钱了。他琢磨着,也就12个小时就能到江城。到了江城就离家不远了。200块钱,足够自己回家了吧?上车之前,老陈跑去厕所又狠狠在身上抓挠了一遍。他摸出规律来了,每隔半小时,那股子钻心的痒一定会出现。等身上抓得满是血道子,痛压过了痒之后,老陈才整理好衣裳迈步进入了候车室。开始检票了,等上车之后就好了。顶多痒起来,去厕所解决。回家之后,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自己到底得了什么毛病。老陈排着队,心里如此想道。
老陈到家时,已经是次日上午9点多。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了。每走动一步,他都觉得被挠破的皮肤粘在衣服上摩擦出一阵钻心的疼。痛和痒交错而来,让老陈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