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了口凉气,醒了,原来又是一场梦。
从床上坐起身,扭头朝窗外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泛亮了,回想一下刚才的梦,睡意顿时全没了。
强顺这时候还在熟睡着,昨天夜里他喝的也不少,我没惊动他,小心翼翼撩开被子,翻身下了床。
打开门走到外面,一股子冬季清晨特有的寒意瞬间裹卷住全身,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样子,这天儿又冷了不少。鬼使神差的,我闭上眼睛轻轻嗅了一下空气里的气味儿,居然一股子水腥味儿,心说,这不会是要下雪了吧?
其实我打一出生,就带着很多别人没有的能力,末代1里没写过,末代2里也不会写。
扭头朝大殿门口看看,殿门关着,走过去把门推开,朝里面一看,因为天还没亮,光线不太好,大殿里看起来阴森森的,叫人不寒而栗,我当然不会在乎这些,若无其事的走进去,走到了供案前面。
记得昨天晚上,卢公给神像上香的时候,在供案上还留了一捆香,打眼在供桌上一找,香还在供案上放着,拿过来从里面抽出三根,用火机点着,双手捧起,冲神仙拜了三拜,插进了香炉里。
这次我没跪下磕头,抬头朝神像看了看,感觉它比之前看着威武精神了很多,冲神像笑笑,转身离开了大殿。
来到院子外面,我给自己点了根烟,一边抽烟一边在院子里转悠。我转悠啥呢,在梦里时,护村神说了,庙后面有座六层地狱,我这时候就想到庙后面看看,是不是能看出点儿啥,最好能见识见识啥是个六层地狱。
当时呢,毕竟年轻,好奇心重,要是搁着现在,打死也不会往后面去。
溜达到左厢房边儿上的时候,我发现左厢房跟院墙之间有条小夹道,不过,夹道被一扇小门挡着,门上还挂着锁,索性小门不高,一米五左右,走到小门跟前,朝里面一看。
里面确实是条夹道,夹道的尽头,好像是一片空地,因为视线受到遮挡,看不全面,空地再往前就是院墙。夹道里有扇门挡着,更叫我好奇心大起,感觉这后面肯定有啥东西,必须过去“探探险”不可。
我转身又回了厢房,从厢房里拿出两条凳子,把凳子放到小门跟前,踩上凳子,这时候,小门只剩下一米二三的高度,单手一摁小门顶部,纵身从小门上跳了过去。
走过夹道,很快来到庙后边,打眼一瞧,有点儿失望,只不过是一片空地,面积不算小,上面全是乱七八糟的枯草。看样子,这应该是一块预留地,也就是将来还会在上面盖座庙宇道观啥的。
兴趣索然的在空地上转了一圈儿,啥也没发现,最后,我朝大殿的后墙根儿那里瞥了一眼,眼睛旋即一亮。
就见在大殿后墙根儿的正中间位置上,有一小片没长草的空地,在空地上,贴墙放着六块瓦片,就是那种老式的青灰瓦,叠罗汉似的,一片压着一片,压了六层。
我兴致立马又回来了,走过去蹲到瓦片跟前,仔细又一看,就见瓦片每一层之间居然都不是紧挨着的,每一层之间,都夹了一颗大米粒,这个我从来没见过,显得分外奇异。
我心想,这个难道就是六层地狱?刚想罢,脑子里嗡嗡乱响了起来,就好像有很多人在你脑子里不停念经似的,紧跟着,眼前一黑一黑的,我顿时暗叫一声不好,凡人故意来看天机,是要遭报应的!
也就在这时候,前院传来了卢公的喊声:“陈道长,黄河,都起来吃早饭了!”
我顿时一个激灵,整个人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感觉前后也就这么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居然惊出我一身冷汗。连忙从地上站起身,再也不敢看那六层瓦片一眼,逃命似的跑回了夹道里。
等我在夹道里稳住神儿,发现天色居然已经大亮了,顿时一阵后怕,这也太诡异了,刚才明明天还没亮,这时候咋就大亮了呢。
走过夹道来到小门这里,就见卢公在院里站着,还在不停喊我们起床吃饭。
我想从小门上再跳回院里,但是,试了几下都没能成功,因为这时候自己的双腿在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一米五高的小门对于当时我的来说,根本不算个啥,只是小门不怎么结实,一是腿在哆嗦,二是我怕使的劲儿大了,再把门给弄坏了,要不然刚才跳进来的时候,我也不会弄个小凳子垫脚了。
最后没办法,隔着小门我冲院里的卢公喊了一声:“卢爷爷,能帮个忙吗?”
卢公听到我的声音顿时一愣,他没想到我会在夹道这里,扭头朝我一瞧,露出一脸错愕,快步朝我这里走了过来,问道:“贵人呀,你、你咋跑这里面了?”
我干咽了口唾沫,“那个……那个我不是好奇嘛,大清早起来,见这里有个小门,就想看看小门后面是啥……”
卢公笑了起来,抬手点指了我两下,“你这孩子呀,看着怪稳重嘞,到底是个孩子,也会办这种毛毛愣愣的事儿,到后面都看见些啥呀?”
我连忙摇了摇头,这时候我连想都不敢想那六层瓦片了。卢公依旧笑着,“后面就是一块空地,没啥可看的,等攒够了香火钱,再起座祖师爷庙。”说着,卢公朝小门上的锁看了看,又问道:“你是跳进去出不来了吧?”
我狠狠点了点头。
卢公笑道:“你等着昂,我给你拿钥匙开门去。”
这时候,陈辉他们三个从厢房里出来了,陈辉见我在小门后面站着,小门还上着锁,门旁边还放着凳子,立马就明白我是跳过去的,而且跳过去以后跳不回来了。
陈辉蹙着眉头走过来,狠狠训起了我,“在人家这里做客,咋能这么胡闹呢,看看你都多大了,还当自己是个小孩子么!”
卢公笑着拿钥匙回来了,把门给我开开,劝陈辉,“黄河这才是个半大孩子,手脚不踏实,窜窜跳跳很正常的,没事没事。”
从夹道里出来,我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忍不住心有余悸,以后,说啥也不干这种蠢事儿了。
卢公随手又把小门锁上了,说是庙后邪气大,怕有小孩子不懂事,跑过去沾上啥不干净的东西。这个我们都懂,庙后一般都是镇压怨魂的地方,不是太干净,尤其是小孩子,大人最好看紧了,别让他们往庙后去。
这时候,强顺凑到我跟前,好奇的小声问道:“黄河,后面都有啥呀?”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有好东西,你自己跳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强顺顿时一脸好奇,跃跃欲试,陈辉朝强顺看看,狠狠瞪了我一眼。
庙里没有饭,得跟着卢公上他们家里去吃。卢公的家呢,就在他们村子西头,离着小庙不远。当时卢公给罗五两个捆起来的时候,我跑进他们村子里喊门,碰巧就喊到过他们的家门,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就是他的家。
这天呢,我们在卢公家里没遇见其他人,卢公的老伴呢,前几年过世了,儿子儿媳妇,当时都出门干活了,孙子也去上学了,家里就卢公一个人。
在卢公家里吃过早饭,我们这就跟卢公道别了,卢公这人挺开明的,知道我们几个有事在身,不会在他们这里常住,也不强留,说让我们啥时候有空了,再过来坐坐,我们几个满口答应。不过,我们这一离开,就再也没回去过,至少,我再没回去过。
出了卢公他们那个村子,我站在一条土路边上辩了辩方向,心说,快了,再往北走不了一天,就能到我之前埋铜牌的那个镇子上了,也就在这时候,我脸上突然一凉,下意识抬头朝天上一看,纷纷扬扬的,无数雪片从天上落了下来,我抬手把脸上擦了一下,心说,这狗日的,还真下起了雪呀!这其实就是我天生的能力之一,只要闭上眼睛闻一闻空气的气味儿,就能知道会不会下雨或者下雪,不过,现在这种能力越来越弱了,因为它没啥用处。
我连忙招呼陈辉他们三个,赶紧上路,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那个镇子上去。
四个人开始冒雪赶路,一开始,雪下的还小点儿,走出去几里地以后,雪居然越下越大,放眼一瞧,整个儿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陈辉从包袱里拿出之前装食物的编织袋,把编织袋一只角叠进另一只角里面,做成斗篷状,让我们三个带在头上遮雪,他自己则把道袍领子往上提了提,防止雪花落进脖子里,在雪色的映耀之下,我感觉他黑瘦的脸庞更加苍老了。
路上,我们也路过了几个村子,不过,都没能停下来,我当时倒是想停下来避避雪,等雪小了再走,但是陈辉不愿意停,显得还挺着急。我就感觉,他似乎比我还要迫不及待想拿到铜牌,这叫我觉得挺可疑的。当然了,陈辉跟强顺两个,已经不止一次是这样儿了,只要一提到铜牌,他们俩就分外上心。
眼看着,离埋铜牌的镇子越来越近,我心里却感觉越来越不踏实了,偷眼看看陈辉,再看看强顺,两个人一脸诡异,感觉他们俩一定有啥在瞒着我。
天色擦黑的时候,雪停了,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熟悉的建筑物,我眯起眼睛仔细一瞧,整个人松懈了下来,扭头对陈辉他们三个说道:“到了,就是前面那个镇子。”
陈辉跟强顺听我这么说,顿时激动起来,尤其是强顺,居然长长松了口气,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可算到咧,能回家咧……”
我一听,他这话是啥意思?与此同时,我发现陈辉立马儿给强顺递了个眼色,强顺把头一低,不再吱声儿了,我不禁皱了下眉头。
脚下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不止一次,虽然这时候给积雪覆盖着,我依然能辨认出来。
眼看快到镇子边上的时候,我朝右手的路边看了看,路边不远处,一片白茫茫的,其中有几个土堆状的隆起,也是白茫茫的,因为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要是不注意,根本看不出啥。
我缓慢的停了下来,尽量让自己保持欢快的样子,不让陈辉看出我这时候心事重重。陈辉他们三个见我停下,跟着也停了下来,我扭头冲陈辉一笑,抬手朝几个白色的隆起一指,说道:“道长,你看见那里了吗,那是一片坟地,我就把铜片埋在那里了。”
我话音一落,陈辉眼睛顿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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