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河迟疑道:“宋桂兰的情况确实值得同情,但法律就是法律,最终怎么判决还要对宋桂兰进行医学检测。
不过,她丈夫和父母知情不报也涉嫌犯罪,只是情节上倒不是太严重,眼下宋桂兰正在吴中县医院接受精神方面的检查和治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虽然我痛恨宋桂兰这种行为,但却情有可原,说实话,如果女儿找不回来的话,我老婆恐怕也和宋桂兰差不多,我看,如果能不追究刑事责任就尽量别追究了吧。”
范先河也有点遗憾道:“可惜这事要法官说了算,情和法不能两全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范局长,难为你还亲自跑来跟我说这件事,你看,饭也不吃一口,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吃饭的机会多的是,我听家燕说你的公司已经开张了,吴中县那边也要动工,等你去吴中县的时候咱们再坐坐吧。”
李新年笑道:“行,其实我最近就要去一趟吴中县,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范先河打开车门说道:“那就这样,我还要赶回去,这次市里面统一部署了几个案子的摸排工作,时间紧,任务重,我必须马上赶回去安排一下。”
李新年急忙说道:“那你赶紧忙去吧,我就不挽留了。”
李新年看着范先河的车离开了停车场,里面好像还坐着两个警察,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都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没想到兴师动众闹了几天都没有破案,现在突然就破了。
更没想到的是,女儿失踪的案子居然是一个神经不正常的村妇干的。
并且作案和破案也都是村妇一个人,如果这个村妇不去派出所告发自己老公的话,这个案子恐怕真成了悬案。
既然这个案子既没有牵扯到万振良和戴山,也和丈母娘的过往无关,李新年倒是轻松了不少。说实话,虽然女儿找回来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对案子的可能性胡思乱想,眼下起码排除了各种可能,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封信了。
那天在毛竹园见到韩梅的时候,李新年觉得韩梅神态自如的样子好像和女儿的案子不像有什么瓜葛。
所以,他怀疑那个保姆杨根梅的背后可能另有幕后黑手。
可现在韩梅似乎又重新成了嫌疑人。
因为,韩梅和丈母娘素有嫌隙,也有可能韩梅在得知自己的女儿被绑架之后唆使保姆送了那封信。
不过,如果这封信真的是韩梅唆使自己保姆的干的,那倒是让人放心了。
毕竟,韩梅的动机无非是想借这个案子幸灾乐祸地拿丈母娘出出气,应该不会有其他的意图。
但假如杨根梅的后面另有指使人的话,那反倒让人担忧了,因为这双在暗中盯着他的眼睛应该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有下文呢。
不过,李新年想起韩梅卧室门口的那个狗头,心里不免有点内疚。
毕竟,现在已经证明韩梅并没有参与绑架女儿的案子,也许只是为了泄愤炮制了那封信,无非是发泄一下对丈母娘的怨气。
而自己送给她的信却是血粼粼的警告,确实对她有点不公平,这件事一旦被如兰知道的话说不定会翻脸呢。
晚上,李新年在全家人吃晚饭的时候宣布了女儿绑架案告破的消息,并且把宋桂兰作案的过程以及破案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在全家人一片惊讶声中总结道:“现在看来,当初我们都想多了,这个案子跟老戴的案子没有关系,跟妈以前仇人也没什么关系。”说完,还充满歉意地瞟了丈母娘一眼。
顾红刚做母亲不久,对宋桂兰不仅没有恨意,反而叹口气道:“这个女人也真够可怜的,想女儿都想疯了,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
顾雪嗔道:“有什么可怜的,搞得我们一家鸡飞狗跳的,虽不至于枪毙,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饶了她,就算没了女儿,可她年纪轻轻的就不能再生一个?”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她是因为思念女儿神经不正常了,如果正常的话会去干这种事吗?我觉得法院应该酌情处理,不是说精神病人不承担法律责任吗?”
顾雪嗔道:“哎吆,你现在倒是菩萨心肠了,当初双儿丢失的时候你可能杀人的心都有了。”
顾红辩解道:“哎呀,你这不是抬杠吗?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说实话,我反而觉得永昌县医院的领导责任更大。
既然宋桂兰没了女儿之后神经失常并且经常去医院晃悠,他们为什么没有把这个情况及时提供给警方?
说实话,我甚至怀疑宋桂兰女儿刚出生就死亡会不会是一起医疗责任事故。”
惊讶之余的谭冰摆摆手,说道:“别扯这么多了,宋桂兰究竟有没有罪,最后也是法官说了算,你们在这里争论有什么意义?
既然这个案子跟大山没关系,那对我们来说也就是天灾**,好在双儿吉人自有天相,最终有惊无险,不过,你们今后凡事都要更加谨慎小心。”
一直没出声的顾百里嘟囔道:“不过话也要说回来,就算双儿没有被送回来,想必那个女人也不会亏待了双儿,肯定会双儿当成自己的女儿养。”
洋洋惊叹道:“哎呀,那个人要是不把妹妹送回来的话,妹妹岂不是就成了别人家的人?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跟咱们相认呢。”
谭冰伸手摸摸洋洋的脑袋,然后瞪了顾百里一眼,说道:“不会说话就别插嘴,我看你还没有洋洋明白。”
顾百里抿了一口小酒,哼哼道:“那封信呢?怎么解释?”
一时,所有人都不出声了。
最后谭冰问道:“老旦,范先河对那封信怎么说?”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范先河的意思是这件事有可能跟老戴的案子有点牵连,他分析可能是有人利用了双儿失踪的案子。
如果双儿找不回来,或者拖上再拖上一段时间的话,他估计这个人有可能会以双儿的性命相威胁,目的当然还是老戴赃款的去向。”
谭冰微微点点头,说道:“我看除了这个解释之外目前也没有别的答案,范先河这么想也不奇怪。”
顾百里今晚好像成心跟谭冰过不去,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也不见得,也许是你哪个仇人得知双儿失踪之后故意写封信气气你呢。”
谭冰待人接物一般都非常平和,即便心里有气也表现的比较克制,可不知为什么,每当在跟顾百里发生争执之后,从来都没有一句好话,看那样子好像两个人天生就是一对冤家似的。
果然,谭冰听了顾百里的话之后,怒道:“我看你的嫌疑最大,说不定这封信就是你写的,你可能早就想把我气死了吧?”
而顾百里最终还是龟缩了回去,就像往常一样,只要谭冰发脾气,他马上就没脾气了,嘴里嘟囔道:“我只不过是猜猜,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一猜就没有好事。”
其实,顾百里的猜测倒是和李新年想的差不多,实际上他已经基本上锁定了韩梅的保姆杨根梅,不过,他最终没有把韩梅和她的保姆“交代”出来。
谭冰怏怏道:“既然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也就不要再去记挂了,至于那封信也早晚会水落石出。”
顾雪骂道:“究竟是哪个见不得光的王八蛋整天惦记着大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