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叹口气道:“一切都是缘分吧,如果我当初下决心去宁安市开理发店的话,我后来的命运就很难预料。
就因为我临时一个念头留在吴中县宾馆当服务员,结果就有了这一段婚姻,还认识了不少有缘人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后来的丈夫戴卫国也是我的秘密客人之一,他当时是宁安市东风机械厂的大车司机。
由于业务关系经常跑吴中县、马达县这一条线,如果路过吴中县城的时间晚了,那就必须在宾馆住上一晚上,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戴卫国比我大六岁,当时都三十一岁了,他虽然也是我的秘密客人,但他跟其他客人不一样,其他的客人无非是想在我身上找点乐子。
但我能看得出来,戴卫国是真的喜欢我,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会向我求婚,说实话,我当时还真有点犹豫。”
“难道戴卫国不知道你在宾馆干的勾当?”李新年疑惑道。
杨玉环嗔道:“怎么?难道我干那种事还能让他看见?他也就是一个过客,对我也不了解,不过,那段时间我们确实有点像恋人。”
“这么说你最后答应嫁给他了?”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迟疑道:“我对这件事很犹豫,一方面我也不了解戴卫国这个人,另一方面他的相貌也很一般,并且很瘦,我喜欢高大强壮的男人,其实最后让我下决心嫁给戴卫国完全是因为我的小妹。”
“小妹?你不是跟老家的人断绝来往了吗?”李新年疑惑道。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我我说的这个小妹并不是亲戚,如果我不去宾馆当服务员的话,我们恐怕永远是陌生人。
那时候在距离宾馆不远的地方有一家餐厅,算得上是吴中县当时比较高档的饭馆了,我那些客人经常请我去那家饭馆吃饭,吃晚饭之后才偷偷带我去他们的房间。
我说的这个小妹当时就是这家餐厅的服务员,由于我经常去那里吃饭,我们慢慢就认识了,不过,一开始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
其实,我跟小妹认识的时候还没有遇见戴卫国,我记得是我跟小妹交往的第二年戴卫国才出现,我把戴卫国带去餐厅吃饭,小妹慢慢也就跟他混熟了。”
李新年你狐疑道:“怎么?难道小妹也看上了戴卫国?”
杨玉环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瞎扯什么?小妹的年龄比戴卫国小太多了,据小妹自己说她已经十七岁了,可我觉得她当时应该只有十五六岁。
不过,你别看小妹年纪小,可人却特别机灵,她见我经常跟一些男人来餐厅吃饭,心里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我记得她偷偷问过我好几次,我当然死不承认,可让我吃惊的是,小妹居然让我帮她介绍男人。”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她也想干这种事?”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与其说她想干这个行当,还不如说她想赚点钱,她说想去宁安市发展,可口袋里没有钱。
一开始我当然不同意,毕竟小妹年纪还这么小,我问过她,她说自己从来没有跟男人干过,这样我就越发不同意给他介绍男人了。
可小妹自己的态度很坚决,她说必须要存够去宁安市的钱,只要哪个男人出二百块钱,她就卖了。”
“那你就同意了?”李新年吃惊道。
杨玉环叹口气道:“你是没见过小妹当时的模样,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据她说餐厅的老板已经垂涎她很久了,只是她一直没有同意。
我知道,像小妹这种姿色的小女孩,很快就会被哪个男人得手,说不定被人家白玩呢,所以,我见小妹态度这么坚决,最后只好答应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这不是拉皮条吗?”
杨玉环嗔道:“就算拉皮条,我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哼,如果不是我帮她拉这次皮条的话,她也不会有今天。”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小妹现在混的很好吗?”
杨玉环怏怏道:“反正比我好。”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既然小妹还是个雏,那我当然要给她介绍一个出手大方的男人。
当时我认识一个客户,宁安市人,姓赵,我叫他赵哥,我还偷偷查过他在宾馆的登记记录,知道他在市政府工作。
不过,他很少来吴中县,有时候两三个月来一次,有时候半年都见不到他。
但这个男人相貌堂堂,当年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在我所有的客人当中,他出手算是最大方的一个,我准备这个男人再来吴中县的时候就把他介绍给小妹。”
“难道是市政府的领导?”李新年惊讶道。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二十七八岁的人能当什么领导?我可不管他是不是领导,我只喜欢他相貌不错,出手大方。”
“小妹同意了?”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说道:“她自然没意见,可问题是接连两三个月也没有见到赵哥来吴中县,小妹都等的有点焦急了。
我让他耐心点,如果想卖个好价钱的话,那只能等这个男人。
你不知道,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到处都是大款,要想找个好买主可没这么容易,这种事有不能公开打广告。
我跟小妹说了,如果找一般的男人当然哼容易,可一次最多给个一二十块钱,这岂不是把小妹的第一次卖了一个白菜价?”
李新年听得哭笑不得,只好不出声。
杨玉环继续说道:“功夫不负有心人,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命数,没想到赵哥和戴卫国几乎同时出现了,赵哥先到,并且就住在我的宾馆里。
我猜赵哥那个时候可能还没有结婚,所以憋的太久了,刚在宾馆住下就找个借口把我叫到房间,二话不说就要跟我干那事。
我急忙把小妹的事情跟他说了,并且还着实夸了小妹的相貌,你想想,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小姑娘,赵哥一听有这么好的货色,只好先忍住了。
晚上,我带找个去小妹的餐厅吃饭,只看了一眼就被小妹迷住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只催着我赶紧偷偷把小妹带去他的房间。
我当然要先帮小妹谈好价钱,我说小妹是个雏,一点小钱可不会答应,干一次起码要二百块,说实话,赵哥好像有点嫌贵,毕竟,那个年代可不是什么人都随便能拿出二百块钱。
不过,赵哥抵不住小妹的魅力,最终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不过,他有个条件,小妹必须陪他睡一晚上,并且还要保证安全。
我自然满口答应,因为那天晚上我值夜班,十一点之后宾馆的客人都睡下了,除了我再没有别人,那时候我就把小妹带去赵哥的客房。
不过,我让赵哥先把钱给我,毕竟我跟他也不是特别熟,我担心到时候他会赖账,我可不能对不起小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个好妈咪。”
杨玉环愤愤道:“我这里倒是为小妹担惊受怕,可没想到却被她骗了。”
“骗了?什么意思?”李新年疑惑道。
杨玉环气愤道:“第二天一大早赵哥就把我叫到客房,只见小妹还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脑袋。
我问赵哥是怎么回事,赵哥非常气愤,说小妹早就被人弄过了,根本就不是雏,让我给她退一百块钱完事。”
我走过去掀起小妹的被子看看,好像确实不像是第一次,于是就问她究竟是什么回事。
结果小妹一言不发地坐起身穿好了衣服,坐在那里沉着脸说道:姐,你把钱全部还给他,我一分钱也不要,说完,就坐在那里哭起来,简直哭成了一个泪人。”
“这么说最终鸡飞蛋打?”李新年惊讶道。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这男人都喜欢第一次,那天如果换做别的女人,那肯定要给赵哥退钱,可赵哥见小妹哭的死去活来的样子,好像有点心软了,于是就叫我先出去。
我也不清楚小妹跟他都说了些什么,反正两个人在客房里一直待到中午快退房的时候才出来,我还一直替他们担心呢。
不过,两个人显然又和好了,赵哥走的时候没一点生气的样子,压根就没有提钱的事情,我把二百块钱给了小妹,问她后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妹让我什么都别问,并且还给了我二十块钱做介绍费,我当然不好意思要,在我的眼里她就是自己的小妹。
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赵哥不仅没有让我退钱,临走的时候反而又给了小妹五十块,也就是说小妹的第一次卖了二百五,可实际上她根本就不是第一次。”
李新年也惊讶道:“你这个小妹在这方面好像比你高明啊。”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实际上小妹每次都比我赚的钱多,谁让人家年轻水灵呢。”
“怎么?难道后来还干这事?”李新年吃惊道。
杨玉环嗔道:“这种事有了第一次肯定就有第二次,再说这点钱也不够去宁安市啊。”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没过两天,戴卫国就出现了,我没有介绍小妹和戴卫国认识,也没有带卫国去小妹的餐厅吃过饭,只是把戴卫国求婚的事情跟她说了。
没想到小妹极力劝我答应戴卫国,据她的说法,东风机械厂是个国营大企业,并且大车司机当时也算是好工作,不仅工资高,而且还有外快。
何况,也不是哪个小山村出来的女人都有机会嫁到宁安市,说实话,我当时都有点惊讶,没想到小妹年纪轻轻居然有这般见识。
并且小妹还给我出了个主意,为了保险起见,她让我找个机会跟着戴卫国一起去宁安市玩几天,趁机看看他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我和戴卫国交往了一年左右,在小妹的劝说下,我终于答应了戴卫国的求婚,那时候小妹也存了不少钱,于是那年的国庆节,我和小妹坐上戴卫国的卡车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宁安市。
这还是小妹第一次见到戴卫国,她偷偷跟我说,戴卫国什么都好,就是身体不怎么样,看上去有点病恹恹的。”
李新年问道:“那小妹现在宁安市做什么?”
杨玉环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到了宁安市之后,戴卫国邀请小妹跟我一起在家里住了几天。
可小妹拒绝了,说是已经联系到了宁安市的一个熟人,我们就在一个十字路口匆匆下了车,我还记得当时小妹背着一个包裹孤零零远去的背影,说实话,心里还有点难受。
那些天戴卫国带着我游玩了宁安市一些风景名胜,我以为迟早会再见到小妹,因为她知道戴卫国在东风机械厂工作,如果想找我的话肯定能找得到,谁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她的音信。
起初我还以为她又回了吴中县,还专门让戴卫国出差去吴中县的时候打听过,可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后来我和戴卫国结了婚,家里的事情就够操心了,慢慢的也就把小妹忘了。”
李新年狐疑道:“你刚才不是说她在宁安市混的不错吗?”
杨玉环说道:“那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实际上小妹来了宁安市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吴中县。”
“后来你们又见面了?”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有点神经质地笑道:“要不我怎么会说大家都是有缘人呢,实际上我们后来成了亲家。”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亲家?”刚说完,就怔怔地愣住了,随即吃惊道:“你,你是说小妹是,是我丈母娘?”
杨玉环微微点点头,说道:“没想到吧?谭小妹,其实你丈母娘以前就叫这个名字,只是后来她改名字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一直记得那年大山带我去毛塘四合院见到谭冰和顾百里的情景,我和小妹几乎在一瞬间就互相认出来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好像都心照不宣地装作谁也不认识谁,就像是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直到一个月之后,小妹单独约我在一家茶楼见面。”
李新年一脸震惊的样子,迟疑道:“可我丈母娘应该知道你的名字啊,既然都谈婚论嫁了,难道她都不知道亲家是什么人?”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其实,你丈母娘并不知道我的名字,杨玉环这个名字是我姑妈在我父母出事之后临时改的,我以前名叫向红玉。
当初在吴中县因为担心出事,所以去宾馆报名的时候又用了以前的名字,后来嫁给戴卫国之后,我担心自己的身世被人知道,又改名叫杨玉环。
而你丈母娘来宁安市之后也改了名字,所以,我们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谁也不知道谁,即便知道名字又怎么样。”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一直以来,他对谭冰在宁安市的风流韵事都有所耳闻。
可扳着指头算算,除了最早永进化工厂的副厂长季东平之外,也就是跟蒋建民纠缠不清,最多也就是再扯上前省行行长杜秋谷,此外倒也再没有听说过跟其他男人暧昧不清。
可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丈母娘居然在吴中县还有这么一段秘闻。
很显然,丈母娘的这段“奋斗史”绝对不可能是杨玉环瞎编的,并且眼下恐怕也只有杨玉环是这段“奋斗史”的见证人了,只要杨玉环不说,谁又会知道呢?
可奇怪的是,尽管听说了丈母娘这段不光彩的“奋斗史”,可李新年除了感到惊讶之外,倒也没有怎么影响谭冰在他心里的“光辉形象”。
反倒感叹丈母娘这辈子确实不容易,仅仅为了离开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居然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当然,杨玉环也一样,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能在宁安市开一家理发店而已。
“对了,你的梦想不是要在宁安市开一家理发店吗?可据我所知你来到宁安市之后并没有从事这个行当。”沉默了好一阵,李新年有点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