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命令,跟在身后的保镖们,立即冲上前,几乎没给两人反抗机会,就按住了他们的肩膀。
慕寒洲向来高傲惯了,不接受这样狼狈的姿势,用力挣脱开束缚,就冷冷瞥了眼沈希衍。
“我自己会走。”
已经落到他的手里,那就只能顺命而为,否则仅凭机舱上几个随行人员,又怎么抵得过沈希衍的保镖?
不过被抓走也好,他倒要看看,把黎初的命耗死了,沈希衍找谁哭去?
抱有这样想法的男人,一把推开围过来的保镖,再提起步伐,往机舱外面走去。
沈希衍却不给对方肆意潇洒的机会,修长干净的手指,再次一挥。
“抓住他!”
“是!”
一群保镖立即冲过去,跟抓犯人似的,按着慕寒洲,就以极快速度,将他推下飞机。
而无力挣扎的南浅,只能抬起复杂的眼眸,看向眼前冷若冰霜的男人。
“沈……”
她想求他放过弟弟和女儿,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希衍冷声斩断。
“一并带走!”
几乎不给她求饶的机会,两个保镖就把她拽下了飞机。
姐姐被强行带走,阿景有些害怕的,看向转过身打算走人的沈希衍。
“沈先生,请您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我姐姐她……”
已然提步的男人,倏然顿下脚步,随后侧过棱角分明的脸庞,冷血无情的,睨向阿景。
“跟你姐姐有关的,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你最好闭嘴!”
他的眼睛深邃如海,望一眼就会被吸进去,而后被海浪,席卷进海底深处,再也无法爬出来。
这是死一样的凝视,本就畏惧的阿景,被这样的眼神,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缓缓闭嘴。
始终跟随着的阮媚,意味深长看了眼被吓到脸色发白的阿景后,问向沈希衍。
“沈总,这两个孩子怎么处理?”
沈希衍冷血无情的黑眸,从阿景脸上移开视线,看向医疗舱里的孩子。
那孩子正侧目而眠,恰好能透过全面玻璃,看清楚她的长相。
不论是轮廓,还是五官,都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有眉眼有些不同。
仔细看,能看出来,跟慕寒洲有些相像,都是如画似目,生得干净美好。
却不知,他的眉眼,跟慕寒洲也有些像,只以为又被骗,不禁勾起唇角,冷嗤一声。
呵。
连相貌都找不出一丝与他相似之处,竟然还好意思说是他的女儿,真是有够恶心的!
按理说,他应该带走这两个孩子,再利用他们,逼死那对狗男女,但沈希衍并没这么做。
“放走!”
他不是慕寒洲,不会利用无辜的人,他也……不需要利用别人!
丢下这句话,沈希衍收起冷然视线,重新提起步伐,快速下机。
被关在车里的南浅,趴在车窗上,看见沈希衍没带走孩子和阿景,沉沉松了口气。
又在放松全身后,望向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直到他登上直升机,她才缓慢低下眼眸。
也不知道他要带他们去哪里,更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对付他们?
南浅心里,很惶恐,可是,只要孩子和阿景没事,她就敢去面对。
一列列车队,七拐八拐,拐到天黑,才拐进一座废弃高楼。
这座高楼,远远望过去,几乎在一瞬间,勾起当年的回忆。
南浅曾经看过这栋楼,在沈氏夫妇跳楼的新闻报道里。
因为心怀愧疚、因为不敢面对,她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现在站在高楼之下,顺着攀岩而上的台阶,一层层望上去。
那血腥的画面,便犹如开闸的洪水,不管不顾,倾泻进脑海里。
她几乎难以自控的,攥紧手心,仰望着五十二层楼的全景落地窗。
就是在那个位置,沈希衍的父亲,跳下来砸在车头上,他的母亲,跳下来插在钢筋上……
当年新闻报道的画面,有些血腥,她都不敢仔细看,却只看了一眼,就深深刻在脑子里……
更别说亲眼目睹父母死亡的沈希衍,当天晚上,会有多么痛苦,又有多么难以承受?
她想到他经历过的事情,蕴藏在眼底的愧疚,愈发深邃,连被保镖推着走都没了力气。
而从车上下来的慕寒洲,看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眸底瞬间染上嗜血之色。
似乎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借机挣脱,却挣不开身强体壮的职业保镖。
他只能放弃挣扎,任由这些人,将他押上五十二层,当年逼死沈希衍父母的地方。
一上去,就看到废弃高楼四周,有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保镖,整齐划一守着。
这阵势,宛若两年前,他请来的黑衣人,连姿势、站立位置,都一模一样。
就连那皮质沙发椅,也没换过,仍旧原封不动的,摆在角落里。
那个位置,阴冷,阴暗,无光,隐匿在里面,是瞧不清神色的。
只能依稀看见,那放在膝盖上的,修长手指间,夹着一枚雪茄。
随着忽明忽灭的烟火,能细微的,映照出男人立体分明的轮廓,但照不出他的内心。
只知沙发上的男人,宛若王者审判罪人一般,高高在上到无一人敢置喙。
望着这样的沈希衍,看了一会儿后,慕寒洲有些不爽的,轻轻蹙起浓眉。
“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想复刻我的手段报仇吗?”
沈希衍没回话,只抬起两只细长手指,往保镖所在的方向,轻轻摆了摆。
立即会意的保镖,迅速走到慕寒洲身后,再抬起沉重的皮鞋,一脚踹向他的膝盖窝。
猝不及防被踹到在地的慕寒洲,几乎是双膝跪地的姿势,跪在沈希衍的面前。
他气得脸色一沉,随即就想从地上起来,却被保镖一左一右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不等他开口咒骂,沈希衍掏出一把黑色的枪支,从阴暗里缓慢走了出来。
看到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男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南浅的心脏,骤然停顿。
她抬着一双饱含水雾的眼睛,望着沈希衍那张绝美无暇的脸,有那么一刻,陷入窒息。
她知道沈希衍想做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立定。
男人站稳步子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抬起那只握着枪的手,用枪口,对准她的脑袋。
“沈希衍!”
看到他要对南浅动手,慕寒洲急得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保镖的按压,只能撕心裂肺怒吼。
“你要报仇冲我来,别伤害她!!!”
沈希衍闻言,冷嗤一声,随后侧过深沉不可窥测的眼眸,扫向被死死按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男人。
“我当然是冲着你来的,所以……”
他用手中那把枪,轻轻抵了抵她的额头,冷到蚀骨的嗓音,也在同一时间,在空旷高楼内响起。
“要想她活下来,你就从这里跳下去,否则——”
男人扣动扳机,仿佛慕寒洲不跳,他就会毫不留情,立即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