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是应该有,但是出门装一下,糊弄糊弄就可以了,平日还要求坐姿,用餐礼仪,笑不露齿,那和木头人有什么分别。
京都大家闺秀,都是一个模子做出的月饼,给人感觉木木的。
李海棠伸出大拇指,她就服张如意,什么比喻都和吃能扯上关系。
“海棠,你希望你闺女学医术,是不是因为,如果婆家人生病,她用医术来解救,所以,婆家人才不能太过分?”
毕竟,这个时代,医者最受尊敬,人都有生老病死,谁也逃脱不了,有个神医的娘亲,就是最大的招牌。
“蓝衣,你觉得海棠会那么想吗?”
张如意大笑三声,能和她做姐妹的,就没什么纯良的人,李海棠很可能的教女儿,若是受气,就在婆家人得病的时候报复,给开最苦的汤药,用针刺最疼的穴位,明目张胆地报复出气。
蓝衣啊,还是想问题太简单。
“这是一个方面,但是,要继承我的衣钵,入门最先学的是解剖。”
李海棠神秘一笑,婆家还敢随便嘚瑟?当着他们的面,亲手剖了兔子,取出某个器官,再缝合,还能让兔子活着。
谁不怕?大可以欺负自家闺女,到时候……
张如意瑟瑟发抖,心里想的却是,若是自己有儿子,海棠有个女儿,千万别结亲,还是当兄妹吧,不然……
万一睡着了,等第二日起来,发现被人开膛破肚,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光是靠想,都让她竖起了汗毛。
“我又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
李海棠收起神秘而诡异的笑容,变得和善,两口子的事儿,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好,婆家娘家瞎掺和,最后只能闹到不可开交。
床头打架床尾和,她会教育自己女儿如何独立,但是却不干涉她选择夫君。
在季秋家蹭了一顿热乎乎的酸菜大骨头锅子,吃饱喝足后,李海棠夫妻俩打道回府。
过两天,镇上的财神庙有个庙会,一行人约定到庙会走走,顺便买买东西,置办点年货。
等进腊月以后,卖东西的越来越少,大雪封山,没有马车,赶着牛车进出村里不容易,村里人都是早早做准备,早买价钱还能便宜些。
天色渐暗,远处的天呈现一片灰白的颜色。傍晚时分,风突然停了,少了些许寒意。
“夫君,我们走走吧。”
李海棠挽着萧陵川的胳膊,慢悠悠地在村里晃悠,似乎很久都没有和他在一起散步了。
“好,就在村里走走。”
山路崎岖,还有积雪,不如村里的路平坦。
天不冷,村里还有好几颗腊梅树,白的红的,花开带着淡淡的香气。
二人不知不觉,就走到李家门前。
门口挂着惨白的灯笼,里面漆黑一片,站在门口处,看不真切。
自从她扮鬼吓唬人后,李老太太加高了院墙,家里已经和原主的印象中不同,来个大变样。
“刚被卖的时候,我想的是怎么能斗这些极品,把李大河留下的田地屋子要回来。”
想到当初自己的想法,李海棠笑了笑,这些东西,都是李家的,和她没关系,相信小弟李金琥也不会去讨要。
尤其是现在,走到门口,她都觉得瘆得慌,这院子阴森森的,没一点烟火气,更像是鬼宅。
或许原主还对从小长大的地方有点感情,但,那不是她。
夫妻俩继续向前走,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很明显,黑影也看到二人,并且停了下来。
“海棠……”
孙兴手里提着一只老母鸡,傻傻地站在原地,见到李海棠,内心五味陈杂。
当初是他骗了她,为了自己的前程,放弃李海棠,现在想想,后悔万分。
“原来是你。”
自从上次打官司之后,李海棠就没见过孙兴,她以为这母子二人没有脸回到李家村,不晓得怎么又辗转回来了。
其实她是想问,怎么没找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做上门女婿,但自家野人夫君在,显得咄咄逼人不好,她就没好意思开口。
“上次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和我娘肯定要被当成杀人凶手了。”
孙兴看一眼萧陵川,哆嗦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海棠道谢。
时至今日,他不敢有一点其余的想法,唯一剩下的是疑惑。
他总感觉,自从海棠成亲以后,变化太大,和以前一点不一样,就像换了一个人。
在李家村多年,从未听说他会医术,怎么离开李家村,摇身一变,就成了神医了?
而且,不仅仅如此,还敢给死人开膛破肚,他记得李海棠胆子很小,一个小小的虫子都吓得尖叫,花容失色。
“不,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帮忙的。”
李海棠看一眼孙兴,真不知道原主喜欢他什么,高高瘦瘦,身材像个竹竿,脸色青黑,估计以后在房事上吃力。
他在鹿城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混不下去也应该,找上门女婿的,更注重品行,像他这样和死人睡过一个床头,和冥婚有啥分别?想想都晦气啊。
“但是还是要感谢你,我娘之前说了不好听的话,我替她道歉。”
孙兴有些话想和李海棠单独说,见萧陵川冷眼看着他,憋在心里的话说不出来了,眼瞅着快过年,被打一顿可不好,夫妻俩还不等说什么,就见孙兴招呼都不打,沿着小路逃窜,眨眼间消失。
“他这是和我道谢吗?”
李海棠撇撇嘴,道谢没半年表示,只会耍嘴皮子的工夫,话说完就跑。
她恍然大悟,看向自家野人夫君,怒道:“他不会是怕我要他手里那只老母鸡当谢礼吧?”
好歹,她对母子二人有救命之恩,说一句谢谢就轻描淡写的过去了,两条人命,还不如一只老母鸡值钱!
萧陵川:……
对于自家娘子的谜之关注点,他无言以对。孙兴从一开始就注定悲剧的结局,家里没钱,想高攀不是他的错,错在他的肾不好,还逞能,以后能不能有子嗣都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