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千寻正想阻止,玉千凡已经小跑了过来,黄真真索性越过他,一边抓了一把土抹在脸上,一边大喊道,“大人,我看到杨家反贼往后山跑去了。”
“你是何人?”
“我是她的远房亲戚,前几天过来这里投亲了。”黄真真指向玉思诗。
李将军的不悦这才稍稍好一些。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杨家反贼?”
“我也不清楚他们是不是,不过其中一个男的,大楖五十左右,头上有一撮红毛,脖子处有一条纵横的刀疤,他说,几年前你曾带队围剿过他,若非他跑得快,只怕早已成了大人的刀下亡魂。”
李将军半信半疑,只是听着她的描述,怎么好像似曾相识。
恍惚间,他想起几年前,他在围剿杨家余党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女人跟杨四少关系亲密,也不知是不是杨四少的恋人,保护女人的仆人,好像头上就有一小撮红毛,脖子也有纵横交叉的刀疤。
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本来慢慢也就尘埃落定了,想不到今天在这里还能听到这个消息。
若是小水村真有那么一个人,他可立了一个大功了。
“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确定,非常确定,他讲话有点嗲,说大人害了他的主子,他早晚有一天要找大人报仇。”
李将军大手一挥,带着官兵们往后山追去,嘴里大骂道,“区区反贼,还想杀本将官,本将军这就送他们上西天。”
玉清凡感觉一道打量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顺着目光看去,那道打量的目光,可不正是玉思诗吗?
黄真真心里一个咯噔。
婆婆不会怀疑他的身份了吧?
冷不防的,身子被人重重一推,怒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你为什么要出卖他们,他们哪里得罪你了,他们害过你吗?”
“就是,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你简直不是人,那么好的大英雄你都要陷害,你的良心能安吗?”
一眼扫去,怒骂她的,大部份都是正当壮年的少年。
这些人满腔愤怒,咬牙切齿,一双双眼睛恨不得把她瞪死。
在他们的后面,还有家长惊恐的捂住他们的嘴巴,低声警告,“不要命了吗?万一被人听到怎么办?走,回家,马上跟我回家。”
“爹,我不回家,我要去后山找他们。”
“你要敢去,我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
“娘,他们在后山肯定很危险,我去给他们带路,让他们跑出小水村。”
“嘘,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你要敢去,我亲手掐死你,省得你祸害家人。乡亲们,大家别见怪,我这孩子最近脑子不大正常,他就是随口一说,这不是他的本意。”
不少少年,孩子纷纷被父亲强行拉走。
还有一些年纪稍大的,脸上尽是纠结。他们纷纷都想去后山给杨家的英雄指路,又苦于朝廷律法,不敢前去。
聚集在一起的村民们,满是不甘的散去。
年婶揪着年叔的耳朵,骂骂咧咧道,“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看,难不成你还想把那个狐狸精带回家吗?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跟她在一起。”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女人的名节高于一切,你不要随意诬蔑人。”
“我诬蔑她?你随便从村子里拉一个出来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冤枉你。”
年叔年婶骂骂咧咧的离开,村长则是双腿不断打颤,几乎无法行走,最后还是家人扶着他,这才赶紧逃回家里。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玉清凡一家人。
玉清凡扯了扯黄真真的袖子。
“姐姐,万一被他们知道你骗了他们,他们会不会掉头回来找你的麻烦。”
“放心吧,杨家的人要是那么好找,他们就不用花这么长时间寻找了。要是他们折回来,最多就说他们轻功好,溜远了呗。”
黄真真扶着玉千寻回家。
她以为,玉千寻一定会问她什么,没想到他跟平常时候一样,和蔼可亲的跟她说着话,只字未字那些事。
易大夫跌跌撞撞的进了他们的屋子,一脸惊恐道,“你们怎么把我扔在后山里了,你们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让人当成杨家余党给抓起来了。”
易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倒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黄真真讽刺,“你的腿脚倒是挺快的嘛,居然能躲过这么多官兵。”
“我能不躲吗?要是被他们抓到,有理也说不清啊。姑娘,你一定要保我,万一村民们说我不是本村人,那……那我这条小命一样难保,现在出村的路都被团团包围起来了,我根本出不去。”
“先给我婆婆把脉。”
“你先保我。”
“你把她治好了,我自然保你。”
易大夫缓过气后,给玉千寻把脉,玉千寻不同意,玉清凡一直劝说,这才勉强同意。
易大夫把脉后,脸上愁眉不展。
玉清凡心里一紧,“我娘亲怎么样了?”
“奇怪,她的脉像很乱啊,我平生医过不少人,从没见过这么乱的脉像。”
“怎么说?”
“她的身上似乎有陈年旧伤,只是一直压制着,只是压制的这股力量即将失衡,一旦失衡很容易有性命危险,而且她长期忧思,这对病情的治疗很不利的。”
“那你有办法治好我娘的旧伤吗?”
“这个……我也没有把握,她这伤,按说应该死了才对,可……”
黄真真瞪了他一眼。
易大夫赶紧换了一个说辞,“可她活得好好的,可能是我把错了也不一定,我先开几贴药,给她试一下,她的身子需要长期调养的。”
玉千寻捂着嘴轻咳了几声,淡淡道,“一点小毛病,别听他危言耸听。”
黄真真点了点头,体贴的帮她捏捏肩膀大腿。
自从黄真真告诉李将军杨家余党往后山跑了后,小水村的人,大大小小,无论男女对黄真真个个都没好脸色。
还有不少人在背后咒骂黄真真。
闲言碎语,她本不想听。
可玉清凡去河边洗衣服回来的时候,眼眶通红,胳膊有几处明显的伤痕,身上也脏兮兮的,顿时让黄真真大怒起来。
“谁敢欺负我家小凡凡,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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