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怕什么
其实张五金是在怀疑,虽然亲眼目睹了单冠大公鸡和双冠大公鸡的妖异,但他始终不相信,人能神魂出窍,还能附在鸡身上,更说什么与鸡的神魂合而为一,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名堂,而从武三的反应,也更应证了这一点,所以他突然这么问。
他这话突然而来,武三吓得跳了一下,一脸惊愕。
他反应激烈,张五金更加一把火:“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武大的事情。”
“没有,是二矮子。”武三冲口而出。
说了这话,他突然跳起来,双膝跪倒,对着远处拜了起来,边拜边哭:“大师兄,你别怪我,那年斗鸡,是二矮子下了药,你的神鸡才死的,我看到了,但他威胁说不但要药死我的鸡,还要把我一起药死,我当时就没敢跟你说,我胆小,你别怪我,别啄我。”
张五金最想知道的,就是放鸡到底是怎么回事,人鸡合一,真的是灵魂出窍吗?却没想到,这么一吓,放鸡的秘密没吓出来,到吓出一桩陈年旧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安慰武三:“武大即然成了神鸡,这事自然就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得了他安慰,武三情绪才慢慢的平缓下来,随后又说了几句,张五金才知道,武大当年上山,其实跟养了多年的神鸡被毒死,也有一定的关系,而武三则经常做梦,梦到武大变成大公鸡来啄他,所以一提武大就特别害怕。
但他哭了一通,竟然就想睡觉了,张五金也不好再问。
看武三钻进帐蓬里,张五金摇了摇头,守着火慢慢熄下去,月亮上来,远山蒙蒙,不知隐藏着多少秘密。
而神鸡门的一切,也如这月下的山野,迷迷蒙蒙,怎么也看不清楚。
张五金始终不相信,人真能神魂出窍,尤其人魂还与鸡魂合而为一。
可想到那两只妖异的大公鸡,他又极其迷惑。
“看能找到武大不?到要看看,那个据说人鸡合一的大矮子,是个什么鬼?”
第二天,哭了一场拜了几拜的武三,精神好象开朗了些,一路上跟张五金还有说有笑的,不过张五金绕到放鸡的具体功法上,他仍然保密得紧,只说就是养鸡,慢慢的鸡人合一,心意相通,最终人的神借鸡放出去,那就是放鸡了,至于具体功法,不肯说,张五金当然也不好问。
“好象传说中一些放蛊的也是这样。”听了武三的说法,张五金暗暗摇头,但武三只肯说到这个样子,他也没有办法。
想完全不信吧,亲眼见到了两只古怪的鸡,想说信吧,他又真有些想不清楚。
类似的说法到是很多,即便是神耳门的创派祖师,说到真正的内门功法,其实也是练神为主,一些道家典籍上,更是汗牛充犊,张五金每次都是一扫而过,神耳门的也不想练。
他不想成仙。
因为他没有见过活着的神仙。
又走了一天,早早宿营,武三来了兴致,照着张五金教的法子,也套到了一只兔子两只野鸡,兴奋得跟只小猴儿一样,满山乱蹦,让张五金看了大好笑。
不过到第三天,武三脸上又有了紧张的情绪,近中午的时候,歇下来吃东西,武三远远的指着一个山岭,说:“那边就是野鸡岭了,是大师兄取的名字,就山顶那块石头,象一只**。”
张五金照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山峰,峰顶上一块巨石,果然象一只昂首长啼的雄鸡。
张五金忍不住笑:“你大师兄不会化身成了那块野鸡石吧。”
武三居然有些发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吃了东西,照着野鸡石走过去,看山跑死马,随手一指,好象不远,真要走过去,小半天的功夫。
翻过一道山岭,下面一个山谷,野鸡石就在山谷对面。
下坡的时候,张五金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他猛地扭头,侧后的山岭上,一块巨石之上,居然站着一只大公鸡。
这只大公鸡,体形比神鸡道人喂养的双冠大公鸡还要大,同样的毛色红亮,双冠子,这时阳光已经偏西,照着大公鸡的寇子,真的象燃了一盏火。
张五金看着大公鸡,大公鸡也在看着他,澄黄的鸡眼,在阳光下发着晶亮晶亮的光。
张五金本不信鬼神,但这会儿,无由的就有一种心中发紧的感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心。
“武大?”他心底暗叫一声,好半天才想起叫武三:“三矮子,你看那只鸡。”
可就在他出声的时候,那只公鸡一转身,消失在了岩石后面。
武三走在前面,坡太陡,他还滑了一跤,听到张五金的叫声,他正在拍屁股,抬头道:“什么鸡,在哪里?”
那只鸡消失得太快,阳光耀眼,张五金一时竟有些茫然,也不好跟武三说,刚看到那只鸡了,道:“武大的本命神鸡,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很大,双冠的?”
“是。”武三点头:“红公鸡,双冠的,比我师父那只还大,你刚看到了,在哪里?”
他脸上又有害怕的神情,对武大那个大师兄,看来他真是怕得厉害,张五金便摇头:“好象是看花眼了。”
“哦。”武三应了一声,好象吁了口气,又好象有些失望,道:“我们下山去,到野鸡石下面上了香,等三天,大师兄要是肯见我,他自己会来的。”
这个说法,真是在信神了,张五金心中有疑问,口中却没问,跟着武三下山,隐隐的有一种直觉,那只鸡好象就在附近。
“这还真是有点鬼了。”他后背心一时也有些凉凉的。
下山,到野鸡石下面,武三搬了石板做香案,居然真的上了香,还摆了几个大苹果和一碟糟的鸭掌,然后念念有词:“大师兄,我是三矮子,我来找你了,二矮子那个王八蛋,到处惹事,给师父骂了,他就跑了出去,帮人斗鸡骗钱,这一次师父要收拾他,他竟然暗里埋伏,把师父的神也伤了,我没本事,打不过他,只好来请你出手收拾他,大师兄,你要听到了我的话,你就出来吧。”
他说完,居然还叩了头。
这到底是找活人呢,还是敬死人?难道他真以为武大成了鸡神?
张五金隐隐有一种感觉,先前看到的那只鸡,一直在某个地方窥探着,但武三开始上香叩头,这种被窥探的感觉反而消失了。
武三上了香,天渐渐黑下去,即不见武大现身,那只鸡也踪影不见。
武大不象昨天一样兴致勃勃的去放套捉兔子,只是默默的生了火,烧了水,泡了面,跟张五金两个人吃。
天色完全黑下去,火光印着两个人的脸,还有山石苍老的岩壁,武三的神色有些怔怔的,然后主动说起了一些武二的事。
这个地方煤矿多,煤老板自然也就多,有钱人都喜欢赌,这个地方赌钱,另有一种方法,斗鸡,在鸡身上压注,谁的鸡赢了,谁就赢。
最多的时候,一场鸡,甚至可以押到上亿的惊人数目,有时候还不是押钱,直接押矿,有些人一夜暴富,而有些大老板,一场鸡下来,连煤矿带宝马带包养的小明星,输得干干净净。
秦人性格豪爽苍劲,打个赌,也赌得轰轰烈烈。
说到养鸡,自以神鸡道人第一,但神鸡道人性子固执,因为神鸡门有一条门规,不许参予斗鸡,所以他绝不参加,武二性子却野,不听话,时常偷偷参加斗鸡,他之所以给赶出师门,就是因为参加斗鸡给神鸡道人揍了,神鸡道人还要收了他的本命神鸡,他才跑的。
“过几天,七月七,宝爷那边有一场斗鸡,据说已经在二矮子的鸡身上押了五座煤矿,至少上亿了,赔率一赔五,就是说,谁押一万块,要是赢了,可以拿回去五万块,当然,要是输了,这一万块就是那几个煤老板的,他们的证都押到了宝爷手里。”
武三详细的给张五金解说斗鸡的规矩。
张五金心中一动,想到武二设下的埋伏,道:“二矮子是不是一直防着你师父去对付他,所以预先设下的埋伏。”
“啊呀。”他这一说,武三叫了起来:“有可能。”
他拍着大腿,一脸愤怒的样子:“因为我们的门规,不许斗鸡,所以公然参赌是不会的,但如果师父私下里收掉他的本命神鸡,那却是有可能的,他没了鸡,谁瞧得起他个死矮子,而且那几个煤老板在他的鸡身上下了重注,要是没了鸡,那些煤老板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他自然是防着的,没想到,他竟敢先打师父的主意,把师父的本命神鸡害死了,真是该死。”
他一脸愤怒,但他这么一说,张五金到觉得理所当然,即然知道神鸡道人可能要收他的本命神鸡,那他先埋伏起来,把神鸡道人的鸡干掉,当然是可以的啊。
“不过二矮子能想到这个可能,并预设埋伏,也算是个有心机的了?”张五金暗想。
“那你也养得有本命神**?”他想到一事,问武三。
“有。”武三点头,脸上有些赫然:“我养鸡不行,一直也养不大,所以得来求大师兄。”
他说着,看着四面黑黝黝的山野,脸上的神情,惊惧中又带着一点渴盼,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