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夏国风自知不能再这么闹下去了。
他下意识的转身看了眼身后的燕秦桑,意思不言而喻,白泽是你的朋友,你上去劝劝。无论如何也得让对方暂时离开。
燕秦桑是个聪明的女人,又岂会不知夏国风的寓意?
但此刻,她实在是觉得为难之极。
白泽是她的朋友没错,可这种情况下,她出面还有用吗?
白泽跪在地上到现在都没起来,他的态度还不明显?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夏普的狂妄无礼造成的,在燕秦桑看来,就应该是夏普跪下道歉。
让她去劝白泽,以夏家儿媳妇的身份出面,再以后,她还怎么面对这群好友?
燕秦桑很犹豫,犹豫的双腿几乎迈不出去。
“去吧,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也不想让外人看笑话吧?”夏长玺面色轻柔的说道。
燕秦桑黯淡点头,深深吐了口气。
她现在不只是燕秦桑了,还是夏家的儿媳,做任何事自然要以夏家为重。
就在燕秦桑走出人群,考虑怎么劝慰白泽离开的时候。一旁的吴威伸手阻止道:“没用的。”
燕秦桑苦笑一声,自嘲道:“今天是我的婚礼呀,你们都忘了吗?”
吴威伸出的右手缓缓收回,面露愧疚道:“对不起。”
燕秦桑摇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也希望你们理解我现在的难处。”
人群中央,跪地不起的白泽似察觉到燕秦桑的动作,他犹豫的眼神涌起一抹坚决。有遗憾,有失望,有内疚。
但最终,他还是大声喊道:“怎么,三个响头都无法换来夏家主的原谅?”
“好,三个响头不够,我再给你一只手。”白泽拖起吴威先前砸在地上的灭火器,狠狠朝自己的左臂落了下去。
只听见一声闷响,白泽牙关紧咬,冷汗直流,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
而他的左手,血肉模糊,白骨可见。
“夏家主,这份歉意够不够?不够再给你一条腿也是可以的。”白泽颤抖着身躯从地上爬起,狰狞笑道:“或者,拿我这条命谢罪。”
白泽的疯狂举动让在场所有围观的客人大吃一惊,包括夏国风在内,他委实想不到白泽竟然这般不留退路,不顾后果。
夏家的交代,他给了。
三个响头一只断臂,为自己酒醉的误会买单。
也将燕秦桑想要上前劝离的想法彻底粉碎。
“白泽……”夏国风垂落在腰间的双手猛地握紧,声音阴冷且尖锐道:“你在逼我。”
“夏家主严重了,我只是要夏普一个道歉。”白泽拖着断裂的右臂轻声道:“下跪给我小师叔道歉。”
“疯子,你特么就是个疯子。”通道中,原本怒气冲天的夏普被白泽凶狠自残的手段给吓到了,神色慌张的同时,语气更显急促道:“要我下跪道歉,做尼玛的白日梦。”
白泽对夏普的叫嚣不管不问,只是一脸坦然的看着夏国风,冷静说道:“看来夏家主并不想解决眼前的事。”
“你这是正常解决的办法吗?”夏国风讥笑道:“要夏普下跪道歉,我不接受,夏家也不能接受。”
“起码在今天这个场合,夏家是不能接受的。”
“当然了,你要是愿意现在离开,夏家会给你相应的补偿。而这份补偿,一定让你满意。”夏国风沉吟道:“都是京都的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白小子,有些事千万别做的太绝了。”
白泽似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应声道:“那我知道夏家主的决定了。”
“白泽……”人群后方,燕秦桑目光哀求的喊道。
今天是她的婚礼,事情越闹越大,不管谁输谁赢,最后成为笑话的都将是夏燕两家,还有她燕秦桑本人。
此事过后,整个京都圈怕是会将今天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燕秦桑丢不起这个人。
也不能让夏家亲友对她这个新入门的儿媳妇有什么不好印象。
毕竟白泽是她邀请来的,也是她的朋友。
白泽从酒桌旁扯了张空靠椅出来,有些无力的坐了上去,自言自语般说道:“秦桑,若小师叔没有离开京都,今天单凭夏普这一句话,你们夏燕两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夏家主不道歉,无非是知晓小师叔这几年了无音讯,甚至是失踪了。”
“哦,还有顾家的隐世不出。”
“所以夏普才敢这么羞辱他,骂他是狗。”
“我让夏普下跪道歉有错吗?”
“闹翻了你的婚礼,我谢罪了,也自认给了夏燕两家最大的诚意。”
“一码归一码,我给你们面子,你们不给我面子啊。”
白泽呵呵笑着:“师傅说的对,面子这玩意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
“别人给的脸到底是不干净的。”
说罢,白泽掏出手机给刘老打去了电话:“师傅,恩,我闯祸了……”
“哥,对不住,我惹事了……”
想了想,白泽又给家里打去电话:“媛媛吗?嘿,今天没法按时回家了,等我会行不行?”
“昂?跪键盘啊,好,都依你。等我处理完眼前的事,什么都依着你。”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想爸爸了呀?乖,爸爸很快就回去。”
另一边,吴威同时掏出手机给他二伯打去电话:“二伯吗?我小威,哈哈,我闯祸了,二伯你得帮我擦屁股啊。”
白泽身后,商云晞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她没有白泽吴威那么强大的背景,商家在京都只能算是小型家族。靠她这个女子苦苦支撑,她没法在这件事上给予白泽太多的帮助。
但商云晞知道京都有个手段通天的女人一直在等待陈安。
那个女人,是绝不容许有人羞辱她的意中人的。
夏国风冷眼旁观的看着白泽三人的举动,脸上的讥笑越发浓郁:“白家小子,你可曾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你们三人有所依仗的无非是迁坟门两位长老,加上在莫家做事的白川。”
“仅凭他们,还没有让我夏家让步丢脸的资格。”
“闹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们。”
“看在秦桑的面子上,我劝你们还是考虑清楚。”
“年轻人,一时冲动在所难免,但做出的任何选择都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夏国风脸庞阴沉如水,朝身后的夏长玺说道:“婚宴提前结束,安排所有贵客离开。”
“明白。”夏长玺握了握燕秦桑的右手,示意对方不用这么担心,继而转身离开。
很快,所有参加婚宴的客人陆续离开酒店,只剩下那些好事者,仍旧围在白泽这边,静待好戏的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