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狐疑的喊了声。
爷爷回过神,脸上又恢复到从前的面无表情,他望着我拿来的东西,招呼我爸他们三人进来,这才解释道:“建刚的尸体阴气太重,所以你们抬不起来,死人与活人不同,活人体内染上阴气可以扎破脚心与后腰进行释放,死人就只能在体内解决了。”
“要想破阴气就需要极阳之物,这向日葵花朝阳而生,花内藏十足阳气,朱砂又属阳,以热水混合便是破除阴气的最好东西。”
说着爷爷一手捏开了大伯的嘴巴,就这么直愣愣的往里灌。
我吓的不敢睁眼,这人都死了水还能灌进去?
显然,爷爷做到了。这一碗热乎乎的向日葵花混着朱砂水就这么灌进了大伯肚子里,与此同时,爷爷一巴掌拍在了大伯后脑勺。
只听见嘶的一声,一股白色的气体从大伯嘴里鼻子里冒出,就像我爸平时抽烟一样。
“全部站远点。”爷爷喊道。
我爸和二伯三伯急忙闪到了门口,我站在爷爷身后没有动,因为大伯的尸体是背对我的,那些吐出的阴气根本不在我这个方向。
阴气足足吐了小半分钟,直到有血水从大伯的嘴里泛出,爷爷这才松了口气道:“可以了,抬灵床上去。”
我爸搓了搓手从后面抱住大伯的两条胳膊往上架,二伯三伯则是去搬大伯的腿。
“起。”三人同时一声低吼。
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我爸脸都涨红了,二伯三伯也是咬牙切齿用尽了全力,可大伯的尸体愣是跟扎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爹,还是搬不动。”我爸气喘吁吁道。
“真是见了鬼了。”二伯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下意识的说道。
“二哥你别瞎说。”三伯急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农村人忌讳多,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那是大有讲究。再加上大伯这死法本就让人发毛,大家表面装的若无其事,可谁心里没泛点嘀咕?
二伯被三伯一提醒,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狠狠抽了自个一耳光,连连鞠躬道歉道:“大哥莫见怪莫见怪,无心之言。”
说话间爷爷已经打开了他的箱子,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看清箱子内的东西。
东西很多,但摆放的整齐有序。大部分东西我连见都没见过就更别提叫什么了。稍微认识的是大概有四样。
一把剪刀,双头翘的剪刀。不同于普通剪刀的锋利,这把剪刀呈齿轮状,跟锯子似的。
一瓶黑墨水,就书店卖的普通墨水。里面装着的是不是墨水我就不清楚了。起码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第三样是一片卫生巾。是的,我没撒谎,真的是一片沾满鲜血的卫生巾,不过那血泛黑,看起来特别古怪。
至于这最后一样,应该是一把铜钱剑。
我之所以用应该两字,是我真的不确定这到底属不属于剑。一般铜钱剑都是几十枚乃至一百多枚铜钱编制而成的。可爷爷这把剑完全是用铜钱串起来的,据我目测最少有一两千枚铜钱。
后来我才知道这不是铜钱剑,而是铜钱杵。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年代久远的老坟里面成了气候的东西。
爷爷在箱子里摸索了半天,最后找出一块紫红色硬邦邦外形像一把小伞般的东西。
“爷爷,这是啥?”我好奇的问道。
“棺材菌听说过没?”爷爷目光有些失神。
见我似懂非懂,爷爷继续道:“棺材菌又叫地灵芝,也算是菌类的一种,只是这种灵芝是在棺材里长成的。常年埋于地下,又吸收了尸体散发的阴气和怨气,所以里面蕴含的阴气特别深,算是个极阴之物。”
一听到灵芝两字我立马就想到武侠电视剧里的主角吃了这种补品功力大增,连忙问道:“这东西值钱吗?”
爷爷沉思了一会:“我这块棺材菌有近三十年的年份,现在的价格我不清楚,不过给你在市里换套房应该差不多。”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爸和二伯三伯也是一脸惊呆。要知道我们市里的房子起码一万一个平方,按一间房子一百平方去算,这棺材菌值一百万?
“爹,这么值钱的东西你拿出来做啥,要不我先替你收着。”二伯有些见钱眼开的说道。
爷爷白了他一眼,让我三伯去村里没人用的古井打一桶水,这才起身来到我大伯的尸体面前:“我原以为你们抬不起建刚是因为他体内的阴气重,只要把阴气排出就可以了。所以我才让小安给我找了一碗鸡冠血,以极阳冲阴气。”
“没想到啊,建刚的体内还长出了阴虫,阴虫不出来建刚就永远抬不起来,因为这虫子会把尸体当做食物,并且源源不断的吐出阴气。”
说到这爷爷拿起手上的棺材菌道:“阴虫喜食阴气,这棺材菌属极阴之物,对它来说就是不可抗拒的补品。”
“另外我让老三去打无人用的井水是为了增加阴气,老话说井通地府阴气十足,没人用的井水阴气更足,我要用这两样东西把建刚体内的阴虫引出来。”
我听的兴致勃勃,顺口问道:“阴虫就是阴曹地府的虫子吗?”
爷爷撇了我一眼,跟看傻瓜似的看着我道:“不是,阴虫是蛆虫。人死后随着尸体腐烂会慢慢长出蛆,这数不清的蛆虫把尸体吃完后就会互相吞噬撕咬,活到最后的一只就是阴虫。”
“那要是咬了活人会怎么样?”二伯一脸担心的问道。
爷爷点了根烟,眼神恍惚道:“咬了活人,活人会瞬间浑身无力,体内的阳气不用一分钟就会被阴气侵蚀,全身开始僵硬,最后丧命。”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三伯拎着一桶井水小跑回来:爹,这井水是从老吴头家那口井里打出来的。老吴头淹死在井里十几年了,这井水也没人敢用。”
“淹死过人的井水阴气更旺。”爷爷满意的点点头,亲自搬了张木凳放到大伯尸体面前,又将那桶井水摆在了木凳上。最后,爷爷小心翼翼的将棺材菌放进了桶里浸泡着。
“行了,你们先布置灵堂吧,这里我守着。也快中午了,该报丧该通知的你们看着办。还有棺材,得赶紧找木匠做了,实在来不及就去镇上买一口。”爷爷吩咐道。
我爸三兄弟点头应下各忙各的,只剩我陪着爷爷坐在沙发上无聊的很。
“小安啊,万一哪天爷爷不在了,而你又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你就拿着你胸口的竹牌去咱们村后山那片竹林,到时候会有人帮你的。”
“你记住了,别太轻信那人,人心隔肚皮。”
“当然最好也别惹恼那人,毕竟……”爷爷拍了拍我的手欲言又止。
“以后出息了好好孝顺你妈和你奶奶,能不回村就别回来了。”
爷爷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我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爷爷已经起身了,说是回去看看我奶奶,让我坐在沙发上先守着大伯。我问阴虫出来了咋办,爷爷说那东西狡猾的很,没两三个小时根本不会出来。
想着爷爷刚才说的话我有些莫名其妙,似乎我脖子上的竹牌是个信物。以竹牌为信物找人帮忙,又让我别信那人,我都被搞糊涂了。
讲真的,哪怕现在是七月盛夏,坐在沙发上的我还是感觉一股凉气把我笼罩着。
我想着要不要先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反正爷爷也说了阴虫暂时出不来。可就在我犹豫的瞬间我看到大伯的眼珠竟然动了,由下而上的翻转。
下一刻大伯突然朝我说道:“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