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封魔印是道门第一任门主留下的,其本体只是一张普通符纸,任谁都想不到它的威力会这么恐怖。”
“集人界与精怪界数千位高手将灵力注入符纸,衍生封魔崖,就此隔断魔界通往华夏大地的入口。”
“世人只知魔界与人界精怪界有过约定,互不侵犯,却不知道封魔崖的作用。”
“仔细想想,五万年前的魔界落入下风才会与我们立下和平共处的约定,这是缓兵之计,又岂可尽信?”
“这么多年下来,魔界之所以没有入侵华夏大地不是因为那份虚假的口头约定,而是我们依仗着拥有封魔印的封魔崖。”
大鹏鸟说到这语气变得讥讽道:“若魔界当真放弃了入侵华夏大地,封魔印又怎么会日渐稀薄?”
“他们不死心呐,所以日复一日的在消耗封魔印的威力,整整四万年,最终导致阵法出现了漏洞。”
“好在这个漏洞很小,小到不足以让整个魔界全部通过,否则现在的华夏大地将是一片血海。”
大鹏鸟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我的耳中却是极为的刚劲有力,甚至带着一抹山谷间的回荡在我心中不断响起。
魔界,大鹏鸟所说的办法就是让我进入魔界,以此逃脱白虚的追捕。
可这样一来我陈安就成了魔界之人,我还能回来吗?
我的家人又该怎么办?
成仙问道我无所谓,华夏大地容不下我,我也能接受。
可要我就此丢下奶奶和我妈彻底不管不问,我做不到。
还有顾幽篁,这个让我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女人如今到底做出了何种选择不得而知。
我不甘心,也放不下心。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大鹏鸟面无表情道:“你留在华夏大地又能如何?轮回转世后的你拿什么去照顾现在的家人?你没有今世的记忆,你甚至想不起你的家人。”
“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如果你中途出了意外,被白虚抓去了青丘,呵,你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所有的不舍都将成为幻想,泡影。”
“魔界不同于华夏大地,那里是另一片天地,以血为生,弱肉强食,以你巅峰的修为去了那边只要不惹上一些厉害人物,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了,我只是这么随便一说,真正的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中。”大鹏鸟沉着的目光落向外面的街道,其眼角猛的一抽,神情凝重道:“他们来了。”
我坐在柜台后面没有起身,随着大鹏鸟的目光看去,只见深夜漆黑如墨的街道上突然涌起刺眼白光,凌乱磅礴的气息宣泄四面八方,溅起路旁的积雪飞舞半空,像夏日的萤火虫星星点点。
与此同时,无数的身影从虚空中走出,据我目测,起码有数万人。
但这些人中我并未看到白虚,也没有看到顾幽篁等人,这让我紧绷的心神有了片刻松懈。
我不想面对顾幽篁,更不想与她动手。
“白虚,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大鹏鸟望向半空,语露讥诮道:“怎么说也是天界大神,装神弄鬼可不是你的作风。”
“嗖。”
不曾有人回应,但柜台前方的虚空诡异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撕裂。
下一刻,白虚的身影直接出现在柜台前方,其苍老红润的脸庞带着一抹难以言明的笑意朝我说道:“玄清,好久不见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再次看到白虚的这一刻,我心中所有的慌张和无助都在顷刻间变成滔天杀意。
若不是白虚的追捕,我完全可以活的逍遥自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东躲西藏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我所有的苦难都是眼前这个看似慈善的老者带来的,而他偏偏还装的那么若无其事。
“大鹏,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该插手的。”白虚找了个凳子坐在大鹏鸟的身边,嗓音柔和,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我是不该插手的,可我偏偏欠了这小子一个人情,你也知道,人情大过天,总是要还的不是?”大鹏鸟乐呵呵的说道:“你也知道,到了我们这个境界最怕的就是因果缠身,无法了却因果就永远感悟不了大道。”
“这倒是实话。”白虚露出恍然之色,微微皱眉道:“所以今天的事你必须得管?”
“必须管,不然我可没耐心等你过来。”大鹏鸟寸步不让道:“反正我也好久没跟人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了。”
白虚沉默不语,似乎不想与大鹏鸟交手,但当他看向我的时候,稍有犹豫的神情骤然变得果断。
“既然如此,老夫就陪你打上一场。”白虚霍然起身,一脚跨出,身影已在天际虚空。
“哈哈哈,痛快。”大鹏鸟紧随其后,却不忘对我传音道:“外面那群人都是青丘一脉,并无仙人存在,千万不要念旧情,否则你根本逃不出去。”
“还有,你那个媳妇也来了,她的修为比现在的你要强,莫要感情用事。”
“当真无路可逃的时候记得我给你的羽毛,还有我说的那个办法。”
话音落,大鹏鸟的身影与白虚纠缠在了一起,很快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我站在店里五味杂陈,很早的时候我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和顾幽篁兵戎相见。
梦里面我杀了很多青丘族人,也被顾幽篁亲手刺了一剑。
那一剑很疼,疼的我每次想起的时候都觉得呼吸困难。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梦,一个不可能也不会发生的梦。
可现在,那场梦境真的发生了,实实在在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凄凉而笑。
“对不起。”轻柔却带着一丝哭腔的动听声音从店外传来,那个我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身穿一袭紫色长裙,束发金冠,宛若女皇。
依然是那么的倾国倾城,那么的高贵典雅,但她泛红湿润的双眸却再无从前那般清澈。
她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会停下看我一眼,继而低下脑袋,似犯错的孩子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