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行。”
梁无敌愣了片刻,随即醒悟过来,摇头拒绝。
事实上,他可不在乎眼前这个小白脸有没有惊才绝艳的才情。在这诗会上,对方屡次三番得罪自己,所以他一定要死!
李长生早就看出了他的算盘,根本就没理会他。
一步跨出,来到场中,“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两句说罢,场中众人全都看向了他,一片鸦雀无声。
就连胡姬花魁苍月,同样屏住了呼吸,视线不由自主地被李长生给吸引了过去。
这头两句,倒是平平。但如果这位公子有之前的才华,接下来的诗句,必定又是不得了的佳作。
果然,李长生没有让他失望。
又跨出两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西蛮人比之中原人,的确好杀成性,也不太在乎礼法,但作为有着差不多传承的文化,乡愁是肯定有的。
前两句平平,后两句却猛然间将整首诗的意境升华了一大截。
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好,好诗!”
“三步成诗,这位公子果然是大才!我等自愧不如也!”
“哎,说起来,我也有好些念头没有回家看看了……”
安静了片刻,场中旋即哗然。
众人不只拍案叫绝,甚至不少人还被勾起了乡愁。
此时的苍月看向李长生,也是忍不住眼光灼灼,暗含春意。
场中,唯一脸色铁青的只有梁无敌了。
又让这小子给狠狠装了一把!他气的三尸神暴跳。
本来还对这小白脸的诗才将信将疑,现在却是也不得不承认,之前两首佳作,的确应该出自此人之手。
但那又如何?
当众承认,自己是个小丑,被对方给狠狠打了脸?
自然不能。
于是只得继续硬着头皮,拆李前程的台。
“我看这首诗也是抄的!”
此时再说这话,已经没什么分量可言了。这一点,即便是梁无敌也知晓,就更别提场中的其余人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大底都是偏向于李长生的。
“梁公子此言差也。”
“没错。这位公子连做两首佳作,足以传世。这样的诗才,我西蛮可没有。即便他来自于中原。我等爱诗之人,此前也未曾听说过有这种佳作。”
“此言甚是。说他是抄的,我赵天霸不信。这话虽然出自梁公子之口,只怕梁公子自己都不相信吧?”
梁无敌听着底下的议论纷纷,脸色黑的吓人。
他环视一圈,视线在那些跟自己唱反调的人身上一一扫过,略带震慑之意。但没人理会他。
这里是西蛮,人人性子烈如火。
敢于当众顶撞梁无敌,自然也不会害怕他会报复自己。
“本公子不信这世上,能有人三步成诗!何况还是首首精品!”
梁无敌自顾自地打圆场,硬着头皮死撑到底。
作为知州的公子,自然是有人大献殷勤,拍马屁的。
有那么一小撮人,此时纷纷为梁无敌站台。
“没错,我也不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诗才,能三步成诗!”
“此言甚是。”
“有本事,你再三步成诗给我看看!”
有人说过,佳作天成,妙手偶得。
纵然再有才情的人,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灵感爆棚,这些给梁无敌捧臭脚的人,就是如此作想。
可惜,还是低估了李长生的实力,准确地说,是低估了他背后五千年来的文化底蕴。
“三步成诗算什么?我一步成诗给你看看!”
李长生看向最后说话的那人。
那人是个黑瘦的高个儿,做书生文士打扮,皮肤黝黑,却偏偏穿着一件白的发亮的文杉。很难让人不印象深刻。
那人一甩手中折扇,讥讽道:“我却不信你能一步成诗!”
“哦?”
李长生“哦”了一声,“看起来这位兄台不太相信?要与我试上一试?”
“这个……自然。”
黑瘦文士见李长生说的如此硬气,有些信心不足。但既然是为了知州公子撑场面,怎么着,也不能轻易打退堂鼓。
“好!”
李长生拍了拍手掌,“各位做个见证。我若能够一步成诗,你待如何?”
“我……”
黑瘦文士张了张嘴,反问道:“你若不能一步成诗,又待如何?”
“你想如何?”
“这个么……”
黑瘦文士看了眼场中的梁无敌,后者也正将目光投放在自己身上。脸上满是欣赏之意。
他顿时底气足了,重新看向李长生,“你若不能,就要当众给梁公子跪下谢罪,磕上一百个响头!”
这是极其侮辱人的做法。
别说性情暴躁的西蛮,就算是在性子温和一点的中原,作为读书人,都不会接受这个赌注。
但李长生却是想也没想,点头同意下来,“好!就依你。”
“那就开始吧!”
黑瘦文士,得意地看向梁无敌,微微躬身,谦卑中带着几分讨好。
梁无敌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李长生的声音打断。
“等等。你还没说,我若能够一步成诗,你又待如何?”
“我……我也给你跪下磕一百个响头。”
“用不着。我不喜欢别人给我磕头。”
李长生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瞥了胡姬苍月一眼,“你要是输了,就脱光衣服,跟着苍月姑娘,一起舞一曲!”
“你……”
黑瘦文士脸色涨得通红,气的说不出话来。
读书之人向来自爱,重视羽毛,胜过重视性命。让他当众脱光衣服,学着舞姬跳舞,这是要让他连带着自家人都抬不起头来。
“若是不敢,那便算了。”
李长生摆了摆手,语气陡然见冰冷下来,“但,你污蔑我的两首诗是抄袭,这件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你……欺人太甚!”
黑瘦文士怒了。
“笑话,欺人太甚的不是你们几位么?硬说我是偷取他人之作。如今还能倒打一耙,指摘我欺人太甚?”
见没人替他说话,黑瘦文士有些发虚,心里头忍不住叫苦不迭。
但看了一眼脸色不善的知州公子,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好,赌就赌,谁怕谁?”
他知道,自己既然已经战了队,决定替梁无敌撑场子,就无论如何不能打退堂鼓。要不然,两头不讨好,只会更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