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把我爹藏到那里去了!”一柄长剑架在一人的脖颈上,随着此人而来的人惊唤,“玄霜!”
这么几个人,可不正是陈玄霜梅绛雪陈兆南,还有三帮四派之人。丰离正在泡着茶细细地品茗,乍的被陈玄霜亮着剑威胁,轻轻一笑,“你可知道,上一个敢在我面前威胁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明明是那样出尘脱俗,笑得轻柔的人,却让一旁的人感觉到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梅绛雪连忙上前拉住陈玄霜,“丰家主,舍妹情急失态,还请你恕罪。”
“恕罪?一个连生母都欲杀之而后快的人,竟然会为一个自出生就不愿相认的父亲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极了是吧!”丰离出言便是讥讽,目光在梅绛雪与陈玄霜两相逗留,似笑非笑,直让她们冷汗直冒。
“怎么,又想说你母亲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甚至于她还杀了你义父陈天相?据我所知,是陈天相欲与聂小凤共归于尽,最后却赔上了自己的性命,难不成,陈天相要杀聂小凤,聂小凤逃走了没救她,那还是她的错?你连十月怀胎,为了生下你而受尽苦楚的母亲都想杀的人,陈玄霜,你会对早已抛弃了你们姐妹,不过才相识几日的罗玄父女情深?哼,不过是因为,罗玄是大侠,而聂小凤生于魔教而已。与其说你重情深明大义,不如说你识时务,自私自利。”这么一些话,就像割开了他们包裹在外面华丽的衣服,直将他们坦露在人面。
果然随着丰离的话落下。所有人看着陈玄霜的目光立刻不一样了。丰离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继续说道:“这么一个识时务,为了活着连母亲都能杀的人,日后也能为了更大的利益,杀了身边的人。”
这一下,原来紧跟在梅绛雪三人身后的人,都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陈玄霜此时已经哭了出来。委屈得全身发抖,指着丰离控诉,“你胡说。你诬蔑我!”
“我诬蔑你,那你且说说,我有哪一样说错了。聂小凤知晓你是她的女儿时,因知你喜欢方兆南。所以亲自落了自小养大的徒弟梅绛雪怀上的方兆南的孩子。哦,这事儿你倒是不知道哦。想来不管是方兆南还是梅绛雪,都没脸告诉你吧!”又是一颗炸弹往下砸,此时的梅绛雪与方兆南均是白了脸。
陈玄霜也被吓傻了,呆呆地看着梅绛雪。丰离呢。解决完了一个,对于另一个比之陈玄霜更可恶,更无情的梅绛雪。她更不会手下留情。“梅绛雪,且不说你是聂小凤所生。在聂小凤并不知晓你是她的女儿时,她救了你的命,教你武功,信任你,宠爱你,你连待你如此恩重如山的师傅都能背叛,与其说是为了江湖大义,更是因为,她亲手杀了你跟方兆南的孩子,让你得不到方兆南吧?”
“比之陈玄霜的自私识时务,你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聂小凤若是有你们姐妹俩这般无情,便早就杀了你们,何至留着你们冲她喊打喊杀。口口声声说要除魔卫道的你们,不是更应该将她们两个除之后快,怎么反倒一个将他们引为首领?说来,你们亦不过是想借他们的手,杀了让你们敬畏的聂小凤。”说到这里,丰离的目光变得越发地冷,人性如厮丑陋,是连禽兽都不如。
“罗玄聂小凤已死,滚出我丰家的地方。自今以后,告诉丰家的人,三帮四派,还有他们三个,不许他们踏入丰家的商号一步,丰家的东西,也不许给他们。”丰离突然失去了兴趣,直接下了逐客令,方兆南连忙带着浑浑噩噩的陈玄霜与梅绛雪离开,三帮四派的人也赶紧地滚。
“主子,冥狱的蒲红萼求见,是为聂小凤的下落。”小羽走了进来,小声地与丰离说话。
听到这个名字,本来目光变得冰冷的丰离露出了一抹笑意,抬眼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长像并不算十分出众,略显憨厚的女子走了进来,“红萼见过丰家主。”
“坐!”对于聂小凤身边的人,打从确定聂小凤是她之前所看过的剧中的人物,她倒查了一番,加上之前对于蒲红萼的印象亦不错,丰离的声音带着几份柔和。
“不敢,敢问丰家主,我师傅何在?”蒲红萼开门见山地直问。丰离看着蒲红萼,亦很直接地问道:“若我告诉你说,我杀了你师傅,你要如何?”
“噹”的一声,蒲红萼闻言立刻攻向丰离,“你杀了我师傅,我要为我师傅报仇。”
这样迅速近乎本能的反应,丰离快速夺过蒲红萼手中的拂尘,将她打退坐于椅子上,小羽在她还要动手之前,扣住了她的双手,“你急什么,我家主子只不过是假设而已。不过,算你还有点良心,比起你那无情无义的三师妹来,是要好得多。”
这么一句明明是夸赞的话,由她这么一说,惹得蒲红萼冲她直瞪眼,而丰离已经站在她的面前,直视于她道:“你师傅还活着,可是,你得要当她死了。”
“你,你这是何意?”蒲红萼并不是一个聪明人,但是,她对聂小凤忠心耿耿。
一个人可以不聪明,忠心却是可遇不可求,蒲红萼一心为着聂小凤,就凭这一点,梅绛雪与陈玄霜却是拍马都赶不上。
“笨!你不知道你师傅是什么情况吗?那么多人想要将她杀之而后快,不当她死了,你是要整个天下的人都追杀她吗?”小羽翻了个白眼说话,她都已经够笨了,怎么这个人比她还笨呢?
蒲红萼依然觉得似懂非懂,丰离已道:“你师傅还好好的,可这件事,除了你自己,不能让旁人知晓。好好看着冥狱,三帮四派的那些人已中了你师傅的五针钉魂术,由他们折腾去,用不了多久,你师傅回来了,再想着究竟如何解决他们。”
这样的话,让蒲红萼一顿,“这,这是何意!”
额,丰离觉得,她还是收回刚刚夸奖蒲红萼的话以,忠心是有了,可这么个榆木疙瘩,着实点不通。“罢了,你管好冥狱的人便是了,以后,忌与三帮四派的人明刀明抢。”
如果不是念着蒲红萼的忠心,丰离真是不想解释,蒲红萼再问道:“我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等她心想达成了,她自然就回来。”……
被定义为已经死了的聂小凤,这会儿慢慢地走在前面,罗玄推着轮椅跟在后头,四处张望,显然是在寻找出路,聂小凤突然摘下了一片叶子,轻轻地吹起当年罗玄教她的曲子。
罗玄本是专心寻路,突然闻得此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一裘红衣背对着他的聂小凤,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他站在溪边,小凤轻轻地吹着曲儿,勾人心魂,让他移不开目光。
这么多年,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如同在哀牢山时,可是,相比当年一身素衣的小凤,而今这样一裘红衣的小凤,无不在提醒着他,时光的流逝,唯一不变的,只有小凤对他的心意。曲中透出的浓浓情意,令他痴醉,似要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我吹得好吗?已经很多年,我没有吹过这首曲子了。”聂小凤吹完了曲子,回过头问了罗玄,把玩着手中的绿叶。罗玄惊醒,“你一直都吹得很好。”
似是而非的夸奖,只引着聂小凤一笑,“师傅,我们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好不好?”
罗玄惊愣地抬起了头,聂小凤道:“师傅能为了救我跳下悬崖,证明师傅的心里是有我的,我想与师傅留在这里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师傅还是我的师傅,亦是我的……丈夫!”
顿了许久,聂小凤才慢慢地吐出了那两个字,罗玄似被电触,整个人一颤,“小凤,我说过,此生是我负于你,可我们不可能……”
“不可能吗?”聂小凤喃语,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容,从袖中拿出了一颗药丸,“师傅,要么我们在一起,要么,师傅便杀了我。若不然,离开这里,我便要天下越发不得安宁。”
罗玄盯着聂小凤手中的药丸,“你拿是什么?”
“师傅难道猜不出来这是什么吗?”聂小凤不答反问,罗玄脸色铁青,而在此时,聂小凤已经吞下了药丸,罗玄惊吼,“小凤。”
但是聂小凤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吐下,“师傅,我受够了你对我的冷漠。我这一生,除了爱你就是为我娘报仇,可是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爱,又不肯让我替我娘报仇。师傅,你何其自私?我痛苦地活了那么多年,连女儿都不认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这样你依然不肯要我,师傅,你要我如何活,如何活?”
这样的控诉,罗玄的精力却依然还在聂小凤刚刚吞下的药丸,那是毒丸,毒丸呐!
“小凤,小凤!”罗玄急忙地推着轮椅要为聂小凤号脉,可聂小凤却连忙避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