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在天穹上缓缓移动,雨点还在下,就算是夏天,这样大雨下,还是通体不适,冷意沁骨透心。
一支骑兵抵达大营口,叶青慢慢策着马望去,黑黝黝一片大营,大雨中难辨,营门口一支支油火炬燃着熊熊火光,映着寨墙上下双方各异的面色,里面却是人影幢幢。
再看了上去,只见军营中,虽是丝丝灰白色,还有黑气缠绕,但是隐隐有着一杆杆旗帜,周围有一缕缕红白气跳跃着,显异常活跃。
“这是大将和亲兵镇压,在组织秩序。”叶青看了,心里凝重,又见着精煞之气,在整个军营中不断的升腾起。
而外面散乱的灰黑之气,抵到了军营,就被隔开,更隐隐有着一条黑蛟在镇压着全局。
叶青看着,若有所思,暗暗佩服:“虽稍嫌过老,却很沉静,总督还是有几分本事!”
莫名其妙,叶青不禁想起了太平天国和曾国藩。
江南大营是咸丰督令在太平天国天京(南京)城外围困,江北大营为了阻击太平军北进在江北扬州建立的军营,两大营皆被太平天国二次消灭。
甚至曾国藩本人,都曾有大败绩——石达开总攻湘军水营,烧毁湘军战船100艘,曾国藩座船被俘,文卷册牍俱失,“公愤极,欲策马赴敌以死”,罗泽南和刘蓉力劝才止。
但是后来,却还是将太平天国数十万人绞杀,伏尸真正百万!
自己连破十八营寨,青州兵大溃,但曹军主营结阵,这十万精兵的大营,镇之以静,就难以攻克……
“其实曹军精华尽在这营,这营不受损失,就动摇不了根基,外面青州贼兵现在不过是外翼罢了。”
叶青照望一会,打量里面的一些术师,觉出他们的法力渐渐恢复,顿明白总督一直不出兵。
在地上总有丹药可加快恢复,术师团恢复法力就能出战,因成为定律,总督布阵谨慎,绝不肯冒险脱离术师团行动……可下土灵气方盛不久,上哪里找灵药来供大批术师恢复?
除非糜家亿万巨富,搜集海内资源仅供一宝贝女儿修炼,那是罕见的白富美特例,是这些批量生产术师能比?
“芊芊,你确认了一下曹军主营里面,术师……”叶青暗中传音着。
芊芊闭目探察一会,暗暗回应:“里面术师团确实在恢复法力,甚至在下土十分珍贵的防御法阵都已经启动,但我有把握破开……”
“停,别瞒我,这得付出代价是么?”
芊芊扭过头去,却不应声了。
叶青哑然摇首,这小妻子始终不会对他说谎,避不而答就让他知道猜对,知道不可能趁势攻进了。
叶火雷局限性很大,不能集中攻击,就破不了大批术师的结阵。
而纯粹术师团战,一直是叶青避免的事。
真人率领五十术师结阵,质量优势有一定程度放大,又反过来拉平数量,理论上可抗衡百人术师,但必折损巨大,这可是第一批种子——总督舍得,自己可真舍不得。
而最关键的是,看这大营,经过一夜,已经渐渐脱离了流星入营的震撼,恢复了平静。
这不得不说总督老道,这情况,就算是是真人,都要付出巨大到可能死亡的代价——芊芊或为了爱人而甘愿风险,但叶青岂会这样?
勾起前世回忆,只觉更是心疼。
不知不觉,抱紧了怀中盈软女子。
望见营楼上术师团团护卫下的总督,叶青和他对视一会,琢磨着一些想法,突朗声喊:“闻曹公和陶使君不睦,俱为三十万贼所困,备特来清除贼兵,为两家说和,曹公意下如何?”
“啊……”众人目瞪口呆,这简直是大庭广众下颠倒黑白。
不单是曹操军,就连刘备军自己听得都以是幻听,只有总督在营楼上身体一震,对这“清除贼兵”有点不妙感觉。
叶青不管这些疑惑目光,回首问黄忠:“现在战果,贼兵俘虏几何?”
“三十万贼兵前些杀五万,昨夜又杀死上万,其中有七八万纳降,余众逃亡者尚难以计数。”黄忠看一眼曹操大营,这些贼兵投降速度一个比一个快,还有六万精锐青州兵一直在曹军大营。
叶青点头,挥手让人上来,这时凛凛下令:“此贼兵本是青州流寇,今驱使为恶徐州,双手沾满鲜血,家破人亡不计其数,牵连受害更是百万不止,实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吾欲以诸贼作殉,祭奠百万冤灵!”
“传我军令,五抽一,坑杀之!”
“并捕其逃众!”
轰——赤色的电光划破黑暗天际,天空睁开一线赤色眸子。
一股黑气冥冥冲至,总督晕了一下,顿时惊怒:“快阻止,开营与这子大战,决一胜负!”
“不行,主公!”曹纯、于禁、乐进大将急劝:“这场败绩全受着青州兵逆冲,下面士卒已是恼怒不满,和六万青州精兵都产生隔阂,内部不和,如何还能出营去救?”
“陶谦军出城了!”
“讯传孙坚的十万大军业已渡淮水……局势不利,当是撤退之时,不能再冒险了,免得根基崩——主公!”
“青州兵里精选六万还在大营内,外面不过是些染了民血、野了心的贼兵,死掉又何妨。”于禁咬牙,**裸说了出来。
总督盯了他一眼,按原历史曹操遇险时青州兵就失控,甚至有些对自己人、友军都侵袭抢劫,就是这大将于禁毅然讨伐,为曹操解决了青州兵尾大不掉难题。
“这不是死掉何妨的问题,杀之可以,但需将来由我军来清理门户,而不是被这叶……”总督深吸一口气,终没法和这些土著解说,这时稍冷静下来,盯着外面阵势:“看来真无法阻止了?”
众将沉默,其实这时大营中还有十一万兵数,比刘备军主力都多。
但内部隔阂已生,守备尚可同心……出战?
正规军不放心青州兵,青州兵不放心正规军,万一有意外可就彻底输光老本,兖州都回不去了!
于是就没人出声求战,只是冷眼看着刘家联军在彭城外打扫战场、拆除分寨、搬运粮食,还驱使青州降兵在挖坑。
“挖坑……这是要做什么?”于禁皱眉,想到主公刚才态度大变,再接合叶青一方坚持“贼兵”的称呼,突似明白些,又难以置信……如此行事,历所罕见,不怕反噬么?
叶青一声命令,一队队步卒而出,这时军容严整,队列丝毫不乱,目不斜视,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见着一片肃杀,叶青命令:“押上来!”
就有人连绵高喝:“将贼军押上来!”
很快,传来阵阵呵斥,众人一齐看去,就见骑兵押解着数万青州贼军上来,这些人并没有大绑,神色惊疑,但同时也没有武器。
抵达此处,看到黑压压的尽是大军列阵,大批弓出囊,弩预备,刀枪闪着寒光,神情更是恐惧。
有人术师暗里禀告:“杀人过多,灰黑染身,以及头目尽都标识了。”
听了这话,叶青冷笑一声,缓缓看着众人,开口说着:“汝等本是青州流寇,为恶徐州,双手沾满鲜血,家破人亡不计其数,受害百万,实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叶青说到这里,喝着:“此罪无可宽恕,本应尽数正法,告慰死难,只是上天有仁者之心,故五中抽一,尽数正法!”
说到这里,叶青弥漫杀意就公然笼罩在数万人的身上:“汝不加反抗,还可五抽一,要是反抗,尽数杀灭!”
“给汝等一刻时间,是顺是反,尽由汝等自择!”
这话是清清楚楚,但是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紧盯着叶青,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就连青州贼兵都不例外!
过了一分钟,才有人醒过来,就有人高喊:“弟兄们,和他们拼了!”
更有人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兄弟们,杀啊!”
顿时青州贼军骚乱起来,顿时一部分就冲了上来,叶青摇首叹息:“果是自取灭亡!”
口中命令:“预备!”
三千弓手大步前进,分成三排,第一排已是搭箭。
青州贼兵面对黑压压一片弓阵,本来呐喊冲锋,渐渐停了下去,全身颤抖,只有几千人还在冲。
“射!”
“射!”
“射!”
破空声音连绵响起,只见着天空顿时一黑,箭和雨一样倾泻而下,顿时人和庄稼一样,一批批跌下去,鲜血混着水在地上流淌,这瞬间击垮了冲锋者的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这些贼兵哭叫着四散奔逃,但又无处可逃,冲到了枪林刀盾处,顿时毫不留情的被砍杀。
弓手有条不紊的继续上前,一批批的射杀着。
哭喊声,惨号声,箭破空声,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无数人都是目瞪口呆,这是活活的人间地狱。
偶有着人逃出去,骑兵呼啸着赶上,砍杀在当场。
一刻时间后,敢冲上去的青州贼兵都死光了,士兵上前,一个个察看贼兵的尸体,用长刀再补一下。
平原虽大,但场中尸积如山,鲜血弥漫,就算是老兵,有的都大声呕吐,个个面无人色,双脚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