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郡望连过来赴宴一下都不敢,虽是一种反抗,又何尝不是恐惧面对这种压力?怕是临死挣扎,要对叶家形成包围圈……而有水府鼎力支持,叶家岂又是这么好拿捏?”
许多家君叹息,知道接下来又会一场波及全州腥风血雨,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叶青都看在眼里,带着两位龙女新娘给各水族、人族来客敬酒,场上一切暗流在这堂皇龙宫镇压下,都只能是暗流。
散宴离开,水族就罢了,并无多少利益,真心祝福这三位新人——龙宫越兴盛,它们作附庸就越水涨船高,这才是正常想法。
这五千年间,或有别有逆心之辈早就被龙君清洗得一干二净,服得不能再服了,比起龙君手段,悠长寿命的积累深厚是叶青最羡慕的方面。
许多家君望着叶青目光暗藏妒忌,就世家眼光而言,远不是一对美丽可人的龙女那么简单——这是强大的资源!
妒恨啃咬一些家君的心,实力压迫着他们的身体,直到上岸后有一种意外消息流传开来,让许多人瞪大了眼。
“什么,还有这种规则?”
“难怪不闻郡望以上明娶龙女……那这叶青?”有人顿时幸灾乐祸。
应州·启阳城·一处酒楼
十余人在坐,有见识就能认出都是郡望家君,气息威严,手掌应州大部分权力,联合下就算总督也要看他们的脸色。
这时一些仆卫稳步到门口,小声汇报着,就有人将信息汇总入内:“家主,事先在太平湖畔与各郡的安排下,叶青触犯规则的消息已扩散出去了,产生的效果极佳!”
“好,这样想必这些墙头草又要迟疑了!”有人喝采,一阵纷嚷又有人问:“听说俞帆归来了?”
“可怜嫡部大损,又失去了家中主导权,听说俞承恩犹豫起来了。”
“叶青实是可恶……郡望守望相助,岂叫这小儿辈压过去,这地上我们才是主导之人!”
“唇亡齿寒,正是此理……”
议论纷纷之际,对俞家同情化成抱团来保证优势——叶青在下土展示的能力,实太过可怖,亲见的都无不心惊胆颤。
几个主持者默契相视一眼,点头说:“诸位,是到了加强联合的时了,总督那里也要……”
一阵阵密语,丝丝搅动着应州的洪流。
夜幕降临在湖心岛上,望着满湖风雨,让人心情惆怅又安宁。
话说不止婚宴,洞房也要两次……恨云在夜幕下羞恼想着,不时打量叶青,又扭首不看。
夫君这场婚宴预期效果落空了,惊雨暗暗忧愁,还是问了出来:“夫君……你现在后悔不?”
“后悔,不。”叶青把玩着手中玲珑小巧的一颗龙珠,体会崭新金玉阁机理,淡淡一笑。
“我要娶你们是既定事实,与其让敌人宣传,不如主动展示,堂堂正正,这是我从天庭行事中学的一点……”
“而所谓潜规则,本质就是上不了台面,哪怕郡望世家力量支撑也一样……天庭是默许这情况,因有一批人族出身的仙人戒备你们,但放在人间,这些世家敢来龙宫闹场么?”
“直接拍死都是轻罚,就连黑帝都不会容许有人直接挑战。”
“一切明暗规则的斗争,太平时比拼的是底蕴,这世家力量坚如磐石,我自是为此付出代价。”
恨云闻言一怔,沉默下来,心中有些绞痛。
叶青说着所感,笑起来:“但两位姐姐忘记了我们是道侣?”
“道侣是漫漫道途伴侣,我叶青愚钝不堪,所求也不仅仅是官场,而而在仙道修行。”
“别说战争时代,以力为强,就算太平时节,我都会坚持要娶你们,这些鼠辈又能于我道途如何?”
“道不同不相片语,规则不同,根脚不同,追求本来就不同,却拿来限制我这天人,膈应我和两位姐姐,岂不可笑?”
惊雨晕红着脸颊,羞涩摇首,没有被他哄骗过去:“话是如此说,夫君被排斥总归是付出代价了。”
“呵,做任何事都会有结果,好或坏,而人道的相争在乎选择,有什么不付出代价?”叶青说着实话,却透露着真实情感:“夫人你们信约与我,几番波折生死不负,我心中欢喜,于情于心自不愿负于你们……”
“更别说现在乱世,这些郡望敌人没有经过真正大规模血火考验,什么磐石都是虚有其表,在真正刀枪法术面前都要溃散。”
“看实际力量,谁家郡望有我叶家军力,甚至真人数量合起来比得上我家么?我在州内还说不上横扫,但横着走是没有问题,大司命说过的特别赏赐很快会由天庭赐下,唯一担心就是外域邪魔反应,再有一些仙门别扯我后腿就行。”
恨云算是信了,却哼一声:“又吹牛,到时侯真举世皆敌,夫君你再后悔,我可不管了。”
“举世皆敌也是有过程,现在大劫各州人人自顾不暇,谁空闲大老远跑来专门咬我叶青一口?”
“说实在你家夫君还没这个名气,别看应州风云激荡名声鹊起,换邻居灵州问问我叶青是谁,又几个人知道?”
叶青自嘲说,打消她们心中的最后顾虑:“你们只是敌人对付我的借口,而对付我的动机是在势力利益冲突下产生,随着我的逐步扩张而引起更多敌人,在可见的一段时间内这敌人只会是本州世家。”
“但我看这批世家现在脑子有点不正常。”
恨云听得瞪大眼睛,扑哧笑出声来:“夫君你书生脾气上来了,好,听你说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叶青眯起眼睛:“很简单,他们现在只盯着我,我就奇怪起来——这些人莫不会以为外域邪魔攻击是游戏?”
“后来一想,发现还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下土崛起太速,狠狠打压太平道,让弱者能苟活下来。”
“反之要是我战败了,这些世家就清醒了,如果他们还能活下来的话——比如在洛阳时两个阳神真人能杀掉我,立刻就会转过去联手董卓进行大屠杀,管你什么朝廷总督、累代郡望、后台均衡,在外域面前都是渣。”
“先杀掉严慎元和俞帆这两个首脑,剩下的人只有一句——服,或死!”
“可惜我一举打压了太平道,这些郡望等于受我隐形庇护,无恩无义这是世家风格就罢了,可笑的是变脑洞起来——应州战事就要升级,玉石俱焚下可不管你是庶民还是世家,人人生死不自顾,我都不敢说有必胜把握,这些人不考虑考虑怎么活下去,还有心思对付我?”
惊雨和恨云相视一眼,皱起了眉:“千年郡望,郡望千年,能维持这么久的家族,不会如此蠢吧?”
叶青解释了句:“倒不是蠢,只是体制惯性思维罢了,所谓世家在太平时节盘根错节是不错,但终究和平太久,临战反应就很是可笑……”
“真正的未来英豪许多都还在寒门甚至草莽间,此际虽崭露头角,但和我一样受着打压封锁而名声不显,要等到下土彻底结束才可见风云涤荡,分得出鱼虾与蛟龙。”
“夫人等着看吧,大潮退去,就知谁在裸泳。”
“什么裸……夫君比喻一点都不好听。”惊雨听得脸红。
恨云转开不提,拉上叶青:“我带夫君去看水路开启。”
“等等,还是要见去拜别一下岳母。”叶青笑着,小龙女想一出是一出,自己作夫君的可不能忘记礼数。
三人进来,果见冬妃坐在阁楼的位置上,却只随穿着普通的宫衣,有几个丫鬟垂手侍立在侧。
叶青行礼,瞥眼还有个大妖跪在地上,婚宴时见过,一时想不起姓名,遂笑着:“给母妃请安。”
“你来了,我就欢喜,自是有安!”冬妃笑的说着,转过来又望着这个大妖,冷冷说着:“你是走我的门路没有错,但是别说我,就是君上,都岂有拿水府之神随意施恩之理?”
只见这大妖叩拜说着:“小臣冒昧,只是小臣所管的泥湾三年没有一件作崇的事情了……”
冬妃冷笑一声:“你私自请宴那些,近于贿赂,使它们不作崇,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是是!”这话一落,这大妖吓的顿时脸色苍白,连连顿首。
“下去!”冬妃喝着,见它退下,冬妃笑谓叶青:“你见笑了,龙宫大了,就有人钻营,还不能惩诫,只是呵斥。”
叶青原想见过冬妃就退下去,见此有点不好意思,笑了:“这和地上官府是一样,别说是龙宫,就是天庭怕也难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话没有说完,冬妃就笑了:“难为你年轻,就能体谅这些……小女是有着缺瑕,青儿你是英雄,还请多多包涵。”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叶青一怔看她,就见着冬妃脸上带着一丝自嘲的微笑说着:“我虽成妃位,但终是闭门造车,不知大处,昨日君上批评,我才知是我小视了英雄,但终是一家人——青儿可否愿谅母妃?”
“岂敢母妃这样说!”叶青蹙额,斟酌字句说:“且母妃也是一片爱女之心,任说哪里,都有道理。”
说罢看了冬妃一眼,心中不顺消除无碍,暗忖龙君真厉害,这样娇纵的夫人,照样压得死死,说来道歉就道歉了,这点自己要学一手,免得恨云这丫头太过娇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