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贾诩汇报完,见主公沉思,有点诧异,提醒了一下。
叶青醒过神来,不由眯起眼睛,自己对外域的风格再熟悉不过,转眼就将对面盘算估摸出了大概。
“无非那几种,想击败我可以,击杀我可没有这样容易,更别说染指南廉洞天了,这一战决定着湘北的归属,这战我又惧的谁来?”
“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贾诩点首应是,又回顾了一遍这几天所有情报,还是谨慎出言:“既不可避免,就要提防着此舰修复武器,仙雷墜就算削弱也带有一丝地仙级力量,黑星一刻加持更是危险……”
“虽主公说过,敌舰不太可能集合在一起……但还得小心,主公,战场主动权决不能让给敌人。”
“此言甚是……”叶青沉吟权衡着手中力量,并没有表现的轻松。
敌仙固不敢脱离母舰太远,敌舰运动速度算不得快,但提供运输和庇护却足够了,自己这面输,也许不会输,却难以解决敌舰对湘北的威胁……这就是大麻烦,拖上一两个月就输了。
真到迫不得已,自己只能退而求其次,放弃完整控制湘北三郡的盘算,而寻求保住一郡,有个桥头堡,这点把握还是充足,只是难免有着遗憾。
“有着四圣,上位力量,实已足够制衡,要是道兵再多两万就好了,足以顶着攻击碾压敌方兵俑,切断所有爪牙,老虎没了爪牙还是老虎?”
“只要能消灭光敌人兵俑,封锁敌舰,顶不住的肯定不是我,而是缺乏资源根基的真君舰。”
正在内心权衡方案之际,突隐隐一声龙吟声,在北面遥远处响起,叶青神色一喜,当即奔出看去。
北方昏暗天际,一道青色龙影没入太平湖,龙吟并不是真实响起,而是蛟龙之气和真龙的感应……必是龙君归来无疑!
“我得去龙宫走一趟了……”叶青长出一口气,目光消去了最后迟疑:“你们装我还在,一切照旧……见客的问题,就说我还在闭关。”
“是!”赶过来的芊芊点首,注视叶青用着遁光远去,知道这是请求水族援兵,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刚才那是龙君?”诸葛亮和江晨等也赶了过来,看见个尾影,都忍住没有出声,心照不宣——压下来,决不能外泄一丝。
天平的两段实力均衡,而这时只要新增一根稻草,或就是力量均衡打破,甚至通吃的关键!
…………
五月初四,湘北一带的风雨小了些,但只是相对之前大雨而言,到现在水汽雾霾还笼罩着东屏郡城上空。
城里有几家因抛弃乡民逃跑的罪名被抄家,家君斩首示众,脑袋还挂在城门口的笼子,雨水洗尽血污而洗不净留在世家心中的恐惧。
在排斥外来征服者的思潮兴起前,汉侯府举行了一次肃穆的公祭,为此役牺牲战死的英雄们立碑设庙,保持香火,几家英烈战死的子嗣,更是优惠照顾,其女儿择取与年轻有为的汉将婚配,以褒奖忠贞之士。
满城戴孝的素白一片,似是某种同舟共济的暗示。
大部分家君不乏敏锐的政治嗅觉,认为这是应州人对湘州人的妥协,觉察到本郡新秩序即将建立的征兆,一下热情起来。
假托各种七弯八绕的关系,对汉侯和汉侯夫人的宴请帖子雪片一样,飞进城南大营。
但叶青除主持公祭,往后没有任何一次露面。
这三天时间里各家所设宴会,贵妇圈的小宴自是曹白静和芊芊轮流出席,家族正宴只是由属下汉臣代表出席,因这种家宴基本都会让年轻未婚的姑娘出席见见世面,席间颇有几对男女眉目传情,荀攸、鲁肃、法正等汉臣就不由打听看中的女子。
普遍都是性格温柔而气质坚韧的少女,美丽只是次要因素,有的连身份嫡庶也不计较,年龄也不管,看起来寡居的少妇也不忌口。
“这些下土人择偶怎都一个趋向?”
这让各家君诧异之余,不太明白这状况,自是不敢拒绝,联姻意向一交换,当场就闪电般速度定了婚——有了这层关系,这几家就人心稍定,再看别的家族就油然生出一种俯视。
“这些卖女儿姐妹的家伙……嫁过去又不是正妻!”很多家君得知后暗骂,眼睛红红。
有几个自持家里女儿姐妹品质秀丽,甚至将主意打到了汉侯身上——侯府夫人,眼见汉侯将统治触角伸到了湘北,甚至有可能水涨船高成为以后汉王妃,谁不想沾点光?
但一次贵妇私宴里,曹真人对那些家君夫人的打探烦不甚烦,对嫁在此出的闺房旧友抱怨两句,顿时就熄了许多人的心思。
“真是妒妇……”
许多人有点幸灾乐祸的想着,都转了方向:“幸没有贸然冲动,这位汉侯原配虽出身一般家族,修为、情分、手段都是不缺,既透露出不喜的意思,没得送女儿过去遭殃……谁家的女儿就贱了?”
实际上更多是出于对联姻最大化的考量,嫁的没有效果还不如不嫁,于是各家出于世家本能手段,在这非常的动乱时局下全都各走门路,打听汉侯府哪位臣尚未婚配。
这次回应的结果使人欣喜,非常多年轻臣子都是单身。
随汉侯到东屏郡来的真人有一百个,以武将居多,文臣少些,除闪电订婚的几个,余江晨、张方彪、孙策等武将,虽年长成熟些没有和年轻同僚抢,都有意无意提起对湘女钦慕已久、不胜向往等等。
“能不倾慕?这些应州土包子,往常谁会嫁你们山沟里去……还是妾!”
不得不说乱世贵贱升降无常,这些湘北世家表面屈服,心中还无法一下适应这种颠倒落差,但形势比人强,都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更糟糕的情况出现,有几家寒门闺女的美色不知怎的入了汉将的耳朵里,甘宁、陆逊、吕蒙等年轻武将兴致勃勃前往一观……及和她们父兄一番促膝交谈后,当即就下了聘礼。
“寒门!”
“糟糕,这几家士子不是我等平素压制着么?”
“现在难说啊,叶青出身也不怎么样,对寒门士子一向倒履相迎,现在又多了层联姻关系……”
“这哪里是娶色,是娶贤啊!”
“算一箭双雕了,那几个确实养的不错,小门小户养出了大家闺秀的品质,可见有心了……可恨的是,原本这都是送我们碗里,怎么也轮不到应州人来挑挑捡捡……”
竞争产生攀比,强烈危机感让所有人都再矜持不能,急急忙忙答应了聘娶。
随即,订婚的各家就收到了准女婿的明示暗示,要求各家出兵佐助维稳,稳固新秩序,自有着官职分配。
顿时苦涩都吞了下,取而代之的是得意,俯视目光扫向没有挑中的家族……连女儿养不好,考核自是不及格,活该这轮洗牌被淘汰!
在紧张不减的湘北局势下,这样心情能让他们稍好些,似有一棵参天大树顶着头上,就不必理会狂风暴雨……
大树有大树的活法,藤蔓有藤蔓的活法,杂草有杂草的活法,这是一种传统有效的生存法门,人人都很以为然。
……水雨交织白茫茫一片,云海一样笼罩着小城,细雨随风穿梭街巷、夏树之间,唢呐喜气和金鼓声音敲响满街。
在民众议论纷纷围观之际,喜气洋洋送礼队伍冲淡了城里紧张萧瑟气氛,才三天时间,聘礼直接下到了女方家里,仪式简化,显两方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可此刻没有人敢笑。
时间压缩归压缩,流程还得走完,为了臣子各家以后的葡萄架子不倒,还是得给新妇必要尊重,这也是对汉侯府自身统治基础的尊重。
“这是第七桩,还是第八桩婚事?”
太守家中,年长山望着外面送礼队伍叹息,汉侯府里果高人辈出,手段纯青,仅仅几门婚事就入石入水激起波澜,让东屏郡地方寒族豪强相互割裂,及各自内部也相互分化……
这就是下土乱世打滚出来的专业造反的集团?
在太守后面打伞的是亲信主簿,姓肖,是个山羊胡须的清俊文人,他此时看看四下无人,喟然一叹:“这样看的话,原以为清郡王能借机对湘侯占据优势,现在又要面对更强的汉侯了……”
年长山脸皮抽动一下,投降的太守总有点不舒服,似此人说话在讽刺自己一样,不快的说:“今天,怎突提起这个?”
“无事……”
肖主簿回醒过来,有点不好意思说:“只是最近各家有点悲观消沉,觉得汉侯联姻并无诚意,且敌舰这两日被汉侯刺激得向北移动劫掠,真君舰据说是地仙战力,恐怕汉侯就算不败也坐不稳湘北的位置,届时清郡王、湘侯、汉侯三国混战,加上外域势力,湘州的天命究竟属谁?”
年长山皱眉:“别管属于谁了,我们现在站了队,改也改不成了,还有外魔与我等势不两立,别瞎扯在一起。”
“是,恩公。”肖主簿恭谨低首说着。
年长山收敛神思,上下打量这老部下,低声告诫:“你明天别过来了我这面了,公共场合,也别叫我恩公,现在都是汉侯臣子,这段时期得注意些……当然,我们都还是大蔡的臣子……你明白了?”
“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