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故道,沿着风沙掩埋的岸边,有一道防风的柳树林,林中小道上走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她就是妮子。
漫漫黄土地,青青柳树林,妮子边走边打听风铃寺,脸上的余恐未消。中午时,她蹲在厨房台阶下,那碗热油汤面太烫,只能撂在台阶上凉着,自己脑袋里仍在想着那枚顶针的事儿。就在这时,突地一阵“哗哗”水响,扭头瞥见了大乖一脸的奸笑,裤子褪在膝盖上,手里正拽着小**往她的面碗内撒尿……
妮子大怒,抓起面碗便扣在了大乖的胯间,大乖惨叫一声,随即大声的嚎哭起来。妮子自知闯了大祸,一溜烟儿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拖出大包袱背在了身后,然后趁“地主婆”秦如花忙着照料大乖之际,自己一头冲出了老宅。
家里不能再呆下去了,爷爷没了,大黑也死了,风陵渡一个亲人都没有,她已经是举目无亲、走头无路了。
妮子想起了爷爷临终时说的话,风铃寺……
途中有好心人指点了妮子前往风铃寺的小路,她便一路的寻过去,不管自己前往风铃寺会怎样,总之她已经没有家可回了。
太阳落山前,妮子终于来到了风铃寺山门下。
寺中的小沙弥出来关门,看见了坐在石阶上歇气的妮子,遂惊奇的问道:“小施主,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去呢?”
妮子站起身来,见是个秃头秃脑的小和尚,便问道:“这是风铃寺么?”
“是风铃寺呀,”小沙弥打量着妮子,问道,“你是跟大人一起来上香的么?”
妮子摇了摇头,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怯生生的问小和尚道:“风铃寺里有一渡法师吗?”
小沙弥更加惊奇的了,点头说道:“一渡法师是小僧的师父,你问他做什么?”
果然有一渡法师!爷爷最初教给她认识的字中就有这几个字。
“我要见一渡法师。”妮子大声说道。
小沙弥半信半疑的招招手,带着妮子走进了山门。
妮子自幼在老宅中长大,很少与同龄孩子一道玩耍,也没有离开过风陵渡,如今是第一次见到寺庙,单是山门后两边墙壁上,站立着手持金刚杵的青面金刚力士泥塑,就把她吓了一跳,胆战心惊的从一旁绕开了,惹得小沙弥忍俊不已。
穿过庭院,踏上大殿的台阶,小沙弥高声叫道:“师父,有人找你。”
大殿内的蒲团上,有个老和尚在闭目打坐,闻言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
“你是一渡法师么?”妮子仰起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衲正是。”一渡面目慈祥,微笑着回答。
妮子把后背上的大包袱往地下一放,麻利的解开了包袱皮,从羊皮袄的口袋里掏出黄丝巾,然后轻轻打开丝巾,露出了那枚黄铜顶针……
一渡法师微笑着的面孔渐渐的凝固了,犀利的目光盯在了顶针上,他伸出手去慢慢的拿起了顶针,凑在眼前仔细的查看着,最后怅然一声叹息道:“这么说,郭子昌死了……”
妮子知道,郭子昌就是爷爷的大名,这位老和尚一见顶针便立刻说出了爷爷的名字,证明他认得爷爷,自己找对了人。
“爷爷死了……”两行眼泪自妮子脸颊淌下,她呜呜的抽泣起来。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一渡法师摸摸妮子的脑袋,亲切的说道。
“郭妮。”妮子呜咽道。
“妮子,告诉老衲,你爷爷何时去世,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渡和蔼的对妮子说道,同时吩咐小沙弥,“有良,你去把山门关上。”
“是,师父。”名叫有良的小沙弥应声而去。
妮子见一渡法师慈眉善目,对她又如此和蔼可亲,就像爷爷一个样,禁不住的心中一热,咧开嘴巴恸哭起来,断断续续的把爷爷去世前后数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述说了一遍。
一渡法师听完后半晌不语,轻轻的为妮子揩去眼角的泪水,最后柔声的说道:“妮子,你到风铃寺来,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妮子摇摇头:“我谁都没告诉。”
“好,妮子,你暂且就留在寺里,好么?”一渡法师说道。
妮子听老和尚这么一说,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表示愿意。
“有良,带妮子到客房住下,然后再领她去伙房吃点斋饭,妮子已经一天粒米未进了。”一渡法师吩咐小沙弥道。
“跟我来吧。”有良上前替妮子拎起了大包袱,领着她朝偏殿走去。
望着孩子的背影,一渡法师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这个由京城而来的介休大罗宫的费道长,来者不善啊……”他低头望着手中的那枚黄铜顶针,怅然若失般,“郭氏一族守了1500年的秘密,终究是无以为继了,天数使然……”
有良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沙弥,是风陵渡黄河对面岸边一个叫做凹里村的人,属于陕西境内,因家境贫寒,七岁时被其父母送至风铃寺出家。一渡法师知道,文革期间的寺庙已大都毁坏殆尽,出家僧人尽数被逼还俗,民间信佛之人除老头老太太以外,鲜有年轻人。因此,他并未替有良“烧香疤”和受戒法名,仍以俗名称呼,并教其识字,以便将来他的父母接他还俗后,能够同其他孩子一样,继续完成学业。
有良毕竟是个孩子,童心未泯,寺中持斋念佛寂寞清苦,如今见到来了个小女娃,感到非常的开心,不厌其烦的介绍着寺里的佛像和香客们的一些奇闻趣事,一直到妮子困了,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客房。
子夜时分,明月高悬,风清气爽,一渡法师仍盘腿于蒲团上打坐。
“咚咚咚……”山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妮子把后背上的大包袱往地下一放,麻利的解开了包袱皮,从羊皮袄的口袋里掏出黄丝巾,然后轻轻打开丝巾,露出了那枚黄铜顶针……
一渡法师微笑着的面孔渐渐的凝固了,犀利的目光盯在了顶针上,他伸出手去慢慢的拿起了顶针,凑在眼前仔细的查看着,最后怅然一声叹息道:“这么说,郭子昌死了……”
妮子知道,郭子昌就是爷爷的大名,这位老和尚一见顶针便立刻说出了爷爷的名字,证明他认得爷爷,自己找对了人。
“爷爷死了……”两行眼泪自妮子脸颊淌下,她呜呜的抽泣起来。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一渡法师摸摸妮子的脑袋,亲切的说道。
“郭妮。”妮子呜咽道。
“妮子,告诉老衲,你爷爷何时去世,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渡和蔼的对妮子说道,同时吩咐小沙弥,“有良,你去把山门关上。”
“是,师父。”名叫有良的小沙弥应声而去。
妮子见一渡法师慈眉善目,对她又如此和蔼可亲,就像爷爷一个样,禁不住的心中一热,咧开嘴巴恸哭起来,断断续续的把爷爷去世前后数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述说了一遍。
一渡法师听完后半晌不语,轻轻的为妮子揩去眼角的泪水,最后柔声的说道:“妮子,你到风铃寺来,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妮子摇摇头:“我谁都没告诉。”
“好,妮子,你暂且就留在寺里,好么?”一渡法师说道。
妮子听老和尚这么一说,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表示愿意。
“有良,带妮子到客房住下,然后再领她去伙房吃点斋饭,妮子已经一天粒米未进了。”一渡法师吩咐小沙弥道。
“跟我来吧。”有良上前替妮子拎起了大包袱,领着她朝偏殿走去。
望着孩子的背影,一渡法师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这个由京城而来的介休大罗宫的费道长,来者不善啊……”他低头望着手中的那枚黄铜顶针,怅然若失般,“郭氏一族守了1500年的秘密,终究是无以为继了,天数使然……”
有良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沙弥,是风陵渡黄河对面岸边一个叫做凹里村的人,属于陕西境内,因家境贫寒,七岁时被其父母送至风铃寺出家。一渡法师知道,文革期间的寺庙已大都毁坏殆尽,出家僧人尽数被逼还俗,民间信佛之人除老头老太太以外,鲜有年轻人。因此,他并未替有良“烧香疤”和受戒法名,仍以俗名称呼,并教其识字,以便将来他的父母接他还俗后,能够同其他孩子一样,继续完成学业。
有良毕竟是个孩子,童心未泯,寺中持斋念佛寂寞清苦,如今见到来了个小女娃,感到非常的开心,不厌其烦的介绍着寺里的佛像和香客们的一些奇闻趣事,一直到妮子困了,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客房。
子夜时分,明月高悬,风清气爽,一渡法师仍盘腿于蒲团上打坐。
“咚咚咚……”山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有富傍晚回到老宅的时候,才知道家中出事的。
望着费道长瞎了一只眼和大乖胯部的烫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依照妮子的性情,若不是大乖惹急了妮子,她是绝对不会下此重手的。还有,说是妮子的唾液中有强腐蚀性,毒瞎了费道长的一只右眼,连这种天方夜谭的故事,秦书记和哥哥也都相信,**员的党性都哪儿去了?
“妮子不会走远的,据我所知,她在风陵渡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我想,妮子会不会跑去后山坳,他爷爷的坟墓那儿?”有富推测说道。
“我们已经去后山坳找过了,根本没见她的影子。”郭镇长恼怒的说道,大乖的小**和阴囊皮都烫破了,万一影响今后生育可麻烦了,这小妮子的心也忒狠了。
费道长沉吟着说道:“带我去她的房间看看。”
众人来到了妮子的房间,打开电灯,四下里搜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这是什么?”费道长左眼瞥见了地面墙角处有几块发亮的琉璃碎片,遂伸手拈了起来。
灯光下,琉璃碎片上画有蓝色的大海,城堡和金顶宫殿,充满了一种异国情调。
“这是你们家里的东西么?”费道长问郭镇长。
“不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郭镇长摇摇头道。
“那么是郭老头传给妮子的了?这东西绝非中土之物,”费道长半边脸已经缠满了绷带,但鼻子还露在外面,他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奇特臊臭味儿,顿时脸色大变,失声惊呼道,“尸油!”
“什么‘石油’?”郭镇长不解的说道。
费道长鄙视的瞥了他一眼,解释说道:“尸油,就是烤尸体滴下来的油,东南亚降头术中的法器。”
“尸体的油?降头术?”郭镇长从来没有听说过。
“现在贫道终于明白,小妮子的唾液里为什么会有毒了,原来是降头术!小小的年纪竟然懂得下降,贫道真的是看走了眼,这小妮子竟然是个恶毒的小降头师!”费道长恍然大悟道。
“降头师?妮子还是个不经事的小孩子,怎可能懂降头呢?”有富在云南老山前线呆过,听说过东南亚降头术。
秦书记表情异常严肃的说道:“同志们,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我担心境外的反革命敌对势力可能已经渗透到了我们这里,因此,我们必须提高警惕,要马上找到郭妮,把问题彻底查个水落石出。”
“那我们连夜在风陵渡一带分头去寻找。”郭镇长建议说道。
“一定要注意保密。”秦书记叮嘱道。
大家简单的吃了些东西,随后便分头行动了,秦书记留在老宅内指挥,郭镇长与费道长同行,有富则单独一路,开始连夜搜寻妮子的下落。
走出老宅后,有富抬头望了望夜空,月光清凉,繁星点点,银河寂寥,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唉,妮子这孩子,真的是苦命呢。
有富长叹一声,然后转身直奔风铃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