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高脚竹楼之内。
老乞丐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饭,米粒粘了一嘴巴,汤汁也都溅在了桌子上面。
“同志,慢慢吃,你叫什么名字?”鳌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试探的问道。
“我……我叫什么名字?”老乞丐停住了咀嚼,苦思冥想着。
鳌老急切的目光望着他,希望这个怪人能尽快的恢复心智。
“爸爸,你会不知道我叫什么吗?”老乞丐晃了晃脑袋,似有不信的嘻嘻傻笑了。
“那你姓什么?赵钱孙李,周吴郑王……”鳌老虽然神情颇为沮丧,但还是循循善诱道。
“‘百家姓’?接着念下去……”老乞丐全神贯注了,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有门儿……鳌老遂来了兴致,一字一句的往下念着:“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伍余元卜,顾孟平黄……”
“黄!”老乞丐眼睛一亮,打断了鳌老的诵念。
“你姓黄……”鳌老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只要耐心点还是有收获的。
可是接下来就难了,《百家姓》里面的字数毕竟有限,而汉字又何止万千?鳌老灰心丧气的想着。
“……明月……”老乞丐嘴里叨咕着。
“你叫明月!黄明月……”鳌老惊喜道。
“黄明月……我叫黄明月。”老乞丐满意的笑了。
“好,黄明月同志,你会武功么?”鳌老急切的问道。
“我会武功。”老乞丐点点头,承认道。
“你会什么武功?长拳短拳,南拳北腿,少林武当,青城峨眉,太极八卦,擒拿格斗……”鳌老逐一念叨着。
“中阴吸尸**。”老乞丐自言自语道。
鳌老大吃一惊……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黄明月同志,你是说‘中阴吸尸**’?”
“嗯。”老乞丐肯定道。
鳌老曾听祖上说起过,此为中原第一邪术,施术者可以凌空吮吸对方真气,而无需接触其身体,并且功到极致时,能够嘴对嘴的吸出活人的魂魄,或再回吐到对方的体内,控制其思维与行动,以至于江湖人人为之色变。
“黄同志,老夫听闻‘中阴吸尸**’早已于两晋南北朝以后就失传了……”鳌老不信的摇了摇头,说道。
老乞丐蓦地转过脸来,灰蒙蒙的双目直视鳌老的小腹,鼻子猛然间的长吸一口气……
与此同时,鳌老猛然间觉得自己的丹田之气如开闸泄水一般,从肚脐眼儿里蜂拥涌出……顿时脸色骤变,急忙双手捂住神阙穴(肚脐眼儿),屏气调息的想要止住外流的真气,可是根本就于事无补,他似乎都能够感觉到手指缝中急泄的气流。
老乞丐只吸了数口便停止了,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埋头吃他的饭。
鳌老顿觉神阙穴一紧,停止了内气的外泄,此刻的他,早已惊愕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鳌老抓起了电话机,摇了摇机柄,让接线员接通了德钦佩丁副主席的寓所。
“现在是凌晨……”听筒里传来了德钦佩丁含含糊糊的话音。
“那个怪人果真是个宝贝!”鳌老兴奋地说道。
“怎么?他身上的禁制解除了么?”德钦闻言立刻精神了起来。
“是的,米囊婆婆已经解除了他的禁制,不过怪人的神智还在逐步的恢复之中,他的名字原来是叫黄明月,而且身负绝世奇功。”鳌老说道。
“什么绝世奇功?”德钦饶有兴致的问道。
“中阴吸尸**。”鳌老回答道。
“中阴……吸尸?这是什么意思?”德钦不解的说道。
鳌老解释道:“‘中阴吸尸**’是中国一门古老的巫术,据说是东晋易学宗师郭璞所创,可以凌空吸取人的精气,杀人于无形,甚至能够控制人的大脑思维,堪称是‘中原第一邪术’。老夫原本以为此术早在南北朝时期就已经失传了,没想到这个黄明月竟然懂得,真的是天助我们,缅甸人民的革命事业成功有望了。”
“这……可能么?”德钦副主席怀疑道。
“千真万确,他只凌空吸了一口,就差点要了老夫的命!”鳌老涨红了脸,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哦,是这样……”德钦沉吟着。
“黄明月同志若是充当我们的杀手,老夫保证,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世界上的任何人,所有阻碍革命解放事业的绊脚石,我们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一脚踢开。”鳌老慷慨激昂的说道,沙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德钦佩丁副主席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的问道:“他肯为我们工作么?”
“黄明月同志称老夫为爸爸。”鳌老得意的说道。
“爸爸?不,我是说,他叫你‘爸爸’?”德钦颇为不解。
“不错,黄明月的神智尽管还不是十分的清醒,但老夫绝对有把握控制得住他。”鳌老保证道。
“我要马上见见他,记住,此事绝对不可外传。”德钦副主席严肃的说道。
“放心吧,老夫知道怎么做。”鳌老回答。
鳌老轻轻的放下听筒,转过了身来。
此刻,老乞丐黄建国刚刚吃完了饭,碗筷撂在了桌子上。
“黄明月,你还认得老夫么?”鳌老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爸爸。”黄建国嘻嘻道。
“嗯,老夫就是你的爸爸,你是爸爸的儿子,儿子就应该一切听从爸爸的,你明白么?”鳌老目光炯炯,态度十分严厉的说道。
“是,儿子听爸爸的,爸爸给儿子饭吃。”黄建国诚恐诚惶的回答。
“爸爸让你吸谁的阳气,你就吸谁的,不许违抗,否则就没饭吃,知道么?”鳌老厉声喝道。
“是,儿子知道了。”黄建国胆怯的说道。
“儿子,你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么?”鳌老颇为忧虑担心的问道。
“好像有一层薄薄的窗帘挡住了眼睛。”黄建国回答道。
“我拉着你吧,”鳌老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趁着现在天还没亮,我们走。”
“爸爸,我们去哪儿?”黄建国弱弱的小声问道。
“别多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鳌老正色道。
萨尔温江在中国境内名为“怒江”,发源于藏区,藏语称“那曲河”,为缅甸最长河流,也是南下运送缅北高原柚木的重要水道。
江边上座落着一栋不大的高脚竹楼,楼下警卫森严,这就是缅共中央副主席、8.19部门负责人德钦佩丁的住所。
黎明时分,鳌老牵着黄建国的手来到了竹楼下。
警卫已经上去通报了,黄建国摇晃着脑袋东张西望,似乎世上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新鲜好奇。
人体有五脏六腑,五脏是指心、肝、脾、肺、肾;六腑即胆、胃、小肠、大肠、膀胱和三焦。除此而外,还另有“奇恒之腑”一说,指脑、髓、骨、脉、胆、女子胞(子宫、卵巢)。黄建国所伤的就是脑,脑在五行中属火,火为阳,脑乃阳中之阳,在天干地支中是为丙午。
客家嬷嬷使用祝由神功第五式“李代桃僵”,把黄建国脑袋里的纯阳气锁转移去了汗尸体内,剩余部分则散入奇经八脉,导致其大脑神智不清,但他的旷世邪术“中阴吸尸**”却完全被释放出来了,而且扭曲变形的面孔也渐渐的恢复了原貌。
“副主席请你们上楼。”警卫走上前来通知说道。
“儿子,跟爸爸来。”鳌老又牵起了黄建国的手,走上了楼梯。
黄建国笔直的站在德钦副主席的面前,胆怯的拉着鳌老的手不放松。
“这个怪人,好像原本是一个蛮英俊的青年嘛?”德钦打量着黄建国说道。
“应该是的,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过去的记忆,不过这样也好,否则或许就难以驾驭了。”鳌老回答道。
“他现在能够完全的服从你么?”德钦问道。
鳌老笑了笑,对黄建国说道:“儿子,老夫说的话你听吗?”
“爸爸的话,我都听。”黄建国回答着。
“无论让你做什么事,你都会去照做吗?”鳌老接着问道。
“会。”黄建国肯定道。
德钦点了点头,沉吟说道:“你说的那个什么‘尸吸法’,需要来验证一下。”
鳌老点点头,道:“到哪儿去找个试验品来呢?”
“来人啊,”德钦高声叫道,然后对鳌老说,“警卫员也是革命同志,要他点到即止,不可伤了性命。”
一名警卫匆匆跑上了竹楼,问德钦副主席有何吩咐。
德钦对鳌老眨了眨眼睛,示意可以开始了。
“儿子,你用‘中阴吸尸**’吸他两口。”鳌老附在黄建国耳边悄声说道。
黄建国点点头,灰蒙蒙的双瞳瞄向了警卫的肚脐处,鼻子猛然间抽搐着倒吸起来……
警卫突然身子僵直,身子像“打摆子”一样的颤抖了起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惊恐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黄建国,吓得面如土色,不过数秒钟而已,此人便已瘫倒地下,昏厥了过去。
“停!好了……”鳌老赶紧出言制止道。
黄建国的鼻子停止了吸气,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刚刚吃了东西似的。
“好,好,果真是个宝贝啊,简直匪夷所思!”德钦副主席赞叹不已道。
“再多吸他几口,就没命了。”鳌老得意的说。
“目前可以派他执行任务了么?”德钦急切的问道。
“当然可以。”鳌老回答。
“让他去刺杀一个人。”德钦副主席面无表情的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