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子让我感觉到不妙,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是我多心了,还是……
我一时拿不定注意,王瑛催我快点,我便觉得,可能是我多心的成分重一点。这些女孩子可都是胡斩的人,这些金主胆子再大,还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吧。于是,我就转身去追王瑛了。
排队买票,很快就到我们了,而这时,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叫:“啊,死人了,死人了……”
我本能地回头去看,只见人群围堵的方向,正是那老头将那女孩带到的草丛里。我一下子急了,连忙冲过去,拨开层层人群,挤到最里面去,只见草丛里,那女孩被剥的一丝不挂,身上多处伤口,鲜血“汩汩”的往外冒。
眼看着她出气多进气少的,我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把她抱起来。
王瑛和儿子追了过来,见我怀里抱着这么个血人,王瑛赶紧把儿子的眼睛捂起来。我留下一句“救人要紧”,抱着女孩就上了我的车子,直往最近的医院飞奔而去。
女孩被推进了急救室,我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令我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胡斐就出现了,他永远都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也不说话,就在我旁边坐下。
可这会子我却有太多的心里话想要说出来,我对他说,是那个金主把女孩害成这样的,我还告诉他,像那么没有人性的金主,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
我说了很多很多,完全是在发泄我个人心中的不满,换来的,是胡斐一个怪异的眼神。
“走吧。”胡斐突然对我说。
我说,“那个女孩还在里面躺着呢,医药费还没结呢……”
“走。”这一次,他只说了一个字,却是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的。
我一下子就火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我说那个女孩还在里面躺着,你没听见吗?她快死了,她的医药费还没结呢。我以为你过来是来帮的,没想到……”我气愤难耐,双手插着腰,气哼哼地说,“要走你走,我不走。”
胡斐走到我跟前,冷冷地看着我,“她本来已经死了。”
他的意思是,怪我救她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眼前这个人,他还能称之为人吗?一条鲜活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管怎么说,女孩都是胡斩手下的人,她在为胡斩卖命,在给胡斩赚钱,而她自己只能获得很少一部分的佣金。可是,在这些人看来,一旦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可以不顾她的生命。
他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愤怒地别开他的手,“要走你走。”
胡斐突然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一只手揪着我的衣领,“你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好,那我就告诉你,她已经把命卖给了她的金主,是死是活,我们都不能去管。”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把命卖给她的金主,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做sq交易的吗?
胡斐冷笑一声,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微笑,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那么的恐怖,那么的阴森。
他说,“我不防告诉你,他的金主,是个变态的杀人狂。因为他的老婆是个护士,背叛了他,所以,他就喜欢虐杀护士,从中取得快感。现在你明白了吗,从她下车的那一刻起,她的命,就已经不属于她自己了,更不属于我们。”
“你说什么?”
“那个金主答应我们,他会把尸体处理好的,可没想到,他违背了我们的约定,竟然把人带到公共场合去虐杀。这一点,我们自然会跟他把账算清楚,但现在,因为你救了人,很可能会导致金主不满意,而不去付给我们佣金。你知道这将损失我们多少钱吗,你又知不知道,这样一来,其他的金主,还敢从我们手上买货吗?”
货?那他妈的明明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居然告诉我那是货?还有,人命岂能用金钱的方式去交易,他们把人命当成什么,货物?
他们为了钱,竟然可怕到了这种程度,这些人,还是人吗?
不,他们是恶魔,是魔鬼。
胡斐拽着我就往外走,我挣扎着,心里面好像塞了一只充满气的气球,胀的我难受的不行。
眼看着我就快要挣脱开了,却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狠狠地在我的后脖颈上捏了一下,顿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车上了,胡斐就坐在驾驶座的位置,抽着烟。
我慌忙想要下车,我想去看看那个女孩度过危机没有,可是,车门还没打开,胡斐的声音就慢悠悠地飘了过来,“她死了。”
那三个字,像是一枚冰冷的炸弹,直接在我心里奓开了,顿时,我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冷飕飕的。
那个可爱的小姑娘,那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死了?
胡斐递给我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厚厚一沓东西,说这是我的提成。目测得有两万吧,而这两万块钱,是拿一个鲜活的生命换来的。
他只给了我一笔钱的佣金,那也就是说,另外的两个女孩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愿她们能够幸运一点,不要再遇到那种变态的金主了。
我没接那笔钱,想要下车,胡斐提醒我,别想着去报警,没用的。
我的身子定了一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走了。
我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绽放在那些人脸上的笑脸,突然觉得好心酸。
当有些人在笑的时候,有些人却在哭;有些人和爱人手牵着手的时候,有些人却为了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而拿自尊、甚至生命,去换取那可怜的金钱。
我突然好想哭,好想哭,每当那个女孩的笑脸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我就特别难受。
可以说,她的死,和我有简介的关系,是我害了她,那个花季少女一般的女孩子。
我扶在一根栏杆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脚步好想定在了地上一样,很难抬起来。
我给简白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简白就在这附近买东西,很快,他的车子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扶着我,问我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扶我上车,扶我上车……”
我们终于上了他的车子,我将头依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把今天的事情简单地跟简白说了一下,每当我提起那个女孩子的时候,我就难过的要命,感觉喉咙像是被人卡着,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简白点燃一根烟,递给我,我抽了一会,终于感觉到好受一点了。
简白抽完一根烟,才跟我说,“你今天看到的,只是九牛一毛,还有很多事情,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我没告诉你,是以为胡斩不会那么快让你碰到跟人命有关的事情,可没想到……林涵,你要是吃不消了,就退出来吧,我跟赵雪说一声,她一定会把你捞出来的。”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下定决心,说道,“不用了,我很快就没事了。”
“别那么固执了……”
我打断他的话,“这不是固执,这是信仰。”
简白用那种很欣赏的眼神看了我一会,点点头,在我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意味深长。
跟简白坐了一会,我的心情终于渐渐地恢复平静。
王瑛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天快黑了。
我让简白把我送到那个小医院那边,然后,开着我的车子就去接王瑛和孩子了。
从后视镜中,我看到了那家小型医院离我越来越远,几个小时前,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是在那里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