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百岁老太爷（二）
孟超也愣了一下，然后说，我似乎听说过，但是仅仅是对名字有印象，我不太清楚他是谁。
刘亦东说，你想不起来么？
孟超说，我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什么资料，就是这个外号似乎听说过。对了，刚刚张局长过来找过您，您没在，让我转达一声，说一会儿还过来看您。
刘亦东知道是张含笑，他说，好，你先把他请过来，我们叙叙旧。然后你问一问王大纪的材料安排了没有，安排好了让他准备点老太爷的资料，道听途说也行，让他当面给我汇报一下。
孟超应声出去，一会儿张含笑敲门进来，手里握着一盒茶叶，放在了刘亦东的桌子上，跟刘亦东握了握手然后说，老领导，您身体还好吧。
刘亦东说，很好，很好，你现在也不错吧。
张含笑说，还不是领导栽培，否则哪有我今天。我的工作还行，当年县里面招商引资很成功，又是农业口的，我过去之后领导很重视，希望我能干出点事业来。就是压力有点大，这不是又回来取经了么。结果今天……还真是学到了点东西。
刘亦东皱了皱眉头，张含笑急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讽刺北邙县的意思。
刘亦东摆了摆手说，不说这些了，见面叙叙旧，说点过去的事儿。对了，老太爷你还有印象吧。
张含笑说，当然，当年给我们造成多大的困扰。
刘亦东说，现在怎么北邙县又出来一个老太爷？
张含笑也是一愣，他说，这……真的么？我听人说过一次，说北邙县的老太爷世界巡游回来之后从新开山立派了。不过我当成酒后的醉话，当年的王不二要是活到现在得多少岁了？快一百了吧。
刘亦东说，你也不知道么？
张含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以为是假消息，没在意。
刘亦东哦了一声，两个人说了很多旧事，张含笑也讲了自己的一些官场感悟，说了一会儿，张含笑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上，正色地对刘亦东说，领导，好久没有听到您的教诲了，感觉就跟在大海里面航行没有方向一般。您能不能给我说点话，现在的我有些懒惰，还有些松懈，我希望您能给我说点警言。我真的怕我犯错误。
刘亦东哦了一声，看到张含笑一本正经，他说，我今天听到了一个理论，还不错，可以转述给你。
张含笑点了点头，刘亦东说，执政为民之心对于官员就好像是贞操一样，丢了之后，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一次错误都不能犯，否则无论你怎么想弥补，那都是假的。
张含笑正色地点了点头说，我记住了，谢谢领导教诲。
刘亦东哈哈一笑，然后说，不用这么一本正经地一副学习的模样，你是个聪明人，我可能都要向你学习。你对官场有什么感悟？
张含笑说，感悟也不多，刚刚都说了，不过您说的那句话让我想起前一段时间一个纪委的同志跟我说的一句话，很相似。
刘亦东说，好，说来听听。
张含笑说，纪委的同志说现在的工作不好干，压力却并不在于想象中的官场，真正的压力在民间。他们每当调查一个官员的时候，按照现在信息公开的原则，调查进度会逐步显示在网站上。结果当数额一点点出来的时候，总有很多人跳出来说这是政治斗争的结果，他们感觉很多官员贪污的数额太小，似乎不值得抓起来。纪委的同志说，他们辛辛苦苦办案，一心为民，顶着无数的压力调查出来的，结果所有的功劳都被一句话抹平了。
刘亦东点了点头说，的确会感到很伤心。
张含笑说，对，他们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工作不值得，反正没有人领情。纪委的同志最后说的那句话让我的印象深刻，他说官员不能贪污，那就好像老婆不能偷人一样，千百年来就是这个道理，对不对。而现在的社会却变了，老婆出去偷人，结果人家进来三厘米爽完之后回家还不能打了，否则人家说你是男权主义，是找理由打媳妇，毕竟人家进来得很短，只有三厘米。
刘亦东扑哧一下笑了，他以为张含笑会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讲一个大道理，结果却是一个笑话。
再一想，这个笑话也很悲凉，这不就是现实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响了，张含笑站了起来，对刘亦东说，见到领导一次，聆听一下教诲，我就心安了，否则老觉的这个官当得惊心动魄的。我先走了。
刘亦东点了点头，送他出门，门口王大纪正在那里站着，还是那一身泥泥水水的衣服，看起来很狼狈。
刘亦东哼了一声，王大纪这副模样越看越生气，他说，材料准备好了么。
王大纪急忙说，正在准备，正在准备。您不是让我汇报一下老太爷的事儿么。
刘亦东说，张省长要去拜访一下老太爷，你能不能安排。
王大纪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这个……我恐怕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不过要是您，应该没问题吧。
刘亦东说，先说一说这个老太爷是谁。
王大纪说，就是王不二啊。
刘亦东愣了一下，然后有点挠头，他说，进来说。
把王大纪让进了屋，刘亦东坐了下去，可没有招呼王大纪坐，刘亦东说，王不二？他活着么？
王大纪说，老太爷还能有谁？
刘亦东这就有点含糊了，当年可是王凤儿领着他去看王不二的坟的，但是王凤儿是谁？那是一个骗子，还是超级能骗人的那一种，刘亦东敢相信她的话？
难道王不二真活着？
刘亦东想了一会儿，他说，王府现在在哪里？当年的不是烧掉了么？
王大纪说，现在在县里面，盖了一个别墅，听说没有当年宽敞，但是也很不错了。
刘亦东说，王不二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大纪说，回来好多年了吧，当年说他云游四方，修身养性去了，等到回来的时候发现王府被烧了，到底是世外高人，毫不在乎，又买了块地，盖了现在的王府。
刘亦东哦了一声，这么说不管这个王不二是真是假，这个王府可是真的了。
刘亦东想起当年跟王凤儿对阵还觉得头大，当年也就是王凤儿没有什么势力，只能跟自己玩头脑，要是当年的王不二在场的话，势力也有，头脑也够，自己恐怕真的不是对手了。
刘亦东不太确定王不二究竟是真是假，反正他不相信王凤儿的任何一句话这是真的，当年王府被烧，事后想一想，获利最大的就是王凤儿，她到处可怜兮兮的，说不上王府都是她给烧掉的。
刘亦东说，你们联系一下，晚上我跟张省长过去，就我们两个，县里不需要派人。懂么？
王大纪说，懂，懂。就是现在老太爷已经成了一个符号，尤其是他刚刚过完九十九岁的生日，许多人都跟着他学养生，我倒不是怕他不见您们。但是他那里人太多了，我怕有认出你们的。
刘亦东说，这样啊，总之安排一下吧，不行让他们找一个私密点的地方。
王大纪说，好，好，我去安排。说完调头就往出走，走得很急，似乎怕刘亦东再次追问那片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