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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迫掌握社交技能 第396章 一无所有

审讯室内,戴明堂坐在周鹏和言归迟对面闭目养神,似乎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进来的是谁没有丝毫兴趣。

一旁的刑警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提醒道:“嫌疑人戴明堂,请配合警方办案。”

谁知戴明堂不但没有配合的睁开眼睛,反而还将身体向后椅子后背靠去,让自己坐的更舒服点。

言归迟见他一副打定主意不开口的样子,笑了笑:“我观戴先生的行为举止,不像是个会胡搅蛮缠,耍无赖的人。”

戴明堂闻言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言归迟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拿出一张老照片放到他面前:“戴先生看看这个。”

戴明堂的眼中透着讥讽的神情,随意地扫了一眼后,他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真是难为你们还能找出这么老的照片来。”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照片,语气平淡的陈述:“我都没有。”

照片是黑白色,尽管保存都很好,里面人物的脸都已经模糊了,可戴明堂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他和…曾经的全家福。

“其实也没花什么力气。”言归迟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徐不缓的同戴明堂解释了下这张老照片的来历:

“戴先生扔被害人乐红兵的遗物时,就没有好好的检查一下他的皮夹么?”

戴明堂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你们警方现在为了破案,竟然还会无中生有么?”

他并不相信…或者不敢去相信言归迟的话。..?

可是心中又忍不住疑惑,乐红兵这个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和乐婧还有…装进皮夹里。

这个动作所代表的含义,又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言归迟对此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急着去辩驳什么。

戴明堂的心猛然下沉。

尽管他竭力地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无法克制的陷入到了巨大恐慌当中。

“你们…真是太可笑了。”俩人的沉默和怜悯眼神,让戴明堂第一次迫切希望他们能说点什么。

周警官到底还是心善的,没有直接把亲子鉴定报告甩过去。

见戴明堂似乎愿意配合了,便打算按照审讯的正常流程继续下去:“11月13日凌晨3点你是不是去过古城区607号,与乐婧见面?”

戴明堂:“…我那天应该没有出去,你们不是已经查过监控了么。”

“应该?”

周鹏冷着笑:“戴明堂你这样那可就没意思了。那公寓什么问题,还用我说么?”

“当时徐队带人从12到13层,走的就是两层楼之间的秘密通道。你这就忘了。”

“我也是受害者,先前并不知道自己的房子和楼下竟然还有秘密通道。”戴明堂已经打定主意,绝不承认自己知道秘密通道的事。

周鹏哦了一声,继续问:“那你们解释一下你13号14号大半夜的去古城区干什么么?”

戴明堂讥讽一笑:“我说过,我没有出去过,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其实…我们有你从公寓前往古城区,以及行凶后返回的所有监控。”周警官拿了几张比较清晰的监控截图放到戴明堂面前:

“另外…你虽然把现场处理的很干净,但院子的大门口你大概是没注意到的。”

“你不仅留下了脚印,还在巨石屏风的内壁上,也留下了大拇指的指纹。”

“戴明堂,两次案发你都在现场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如果现在据实交代,还能争取从轻处理。”

“…从轻处理?”戴明堂垂下眼皮,又回到了先前那种一言不发的状态。

周鹏和言归迟俩人只当对方是在思考,因此并未催促他。

可五分钟过去,对方还双眼紧闭,呼吸逐渐均匀,一副将睡未睡的样子,周警官就不耐烦了。

他敲了敲戴明堂面前的办公桌,在对方睁眼的那一刻,将两份检测报告放到他面前:

“这两份是乐红兵的乐婧的dna检测报告,检测结果已经表明了,他们是生物学上的母子关系。”

“既然你不愿意回答关于自己的那部分问题。那么…你能不能和我们说说,乐红兵为什么会突然杀死自己亲生母亲么?”

“607号那个院子,是乐婧很多年前就装修好的,之后确是乐红兵在用,他把那里当成自己做动物标本的秘密基地…”

“戴先生没去607之前,那母子俩一直相处不错,是…”

“你说他们他们是母子?!”戴明堂突然打断了周鹏的话,再次重复问:

“他们怎么会是母子?!”

言归迟叹了口气,好意提醒道:“戴先生,检测报告就在你面前。”

戴明堂只看了检测报告一眼,便好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怪物一般,飞快速地开视线。

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执着的问:“你们…凭什么说他们是母子?!”

“真是惯的你…”

周鹏扔下手中的圆珠笔,冷笑着回望对方,眼中充满嘲讽:“怎么…你从几岁孩子那里买房时没问一问对方是什么人?杀人时也没问一问对方是什么身份么?”

“问…”戴明堂缓缓垂眸。

眼前两张薄薄打印纸上,最后的那一行黑色字符,就像是一把直穿到他心口的利剑一般。

“对了…”周鹏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又拿了两张检测报告摆过去:

“这是那具婴儿干尸的dna检测报告,经对比…和乐婧是母子关系,和乐红兵似乎兄弟关系。”

戴明堂看着新的检验愣怔了一下,轻轻转头看了眼那张看相片,突然两眼一翻,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戴明堂!”押送看守的警员赶紧过去处理。

又是掐人中,又是解领口,听心跳,似脉搏的。

周鹏和言归迟对视一眼,在对方谴责的眼神中,尴尬的摸了下鼻子。

言归迟心累的揉了揉眉心:“我早说过戴先生的性格偏执、固执,面色看着不太健康,年龄又放在那里,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咱们得一步一步慢慢引导。”

周鹏摊了摊手,一脸无辜:“你给过他机会,我也…不是没给过,可他摆明了不想配合。”

“再说…他都能杀人了,怎么还怕这点刺激…对吧。”

“那是不一样的…”见嫌疑人经过初步的救治,逐渐清醒了过来,言归迟忙上前去给对方做心理疏导。

戴明堂这人对警方没有畏惧心理,看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倨傲表情,也就周鹏,才能让他另眼相看。

徐春晖估摸着是因为昨天晚上被打怕了,索性就让周鹏来做主审。

至于言归迟,就是为了应付现在的这种情况。

“…我相信你的本意并不是如此,你只是想错了…”言归迟本人的外表是极具亲和力的,轻缓的语调和恰到好处的话语,很容易对人放松警惕。

“我…”戴明堂此时的衣衫凌乱,腰背也不再挺直,卸下了端着的高傲姿态后,他好像也只是一个步入年迈的无助老人而已经。

他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地向着言归迟低声述说道:“她…乐婧骗了我…她骗了我…”

戴明堂自小受外国的文化熏陶,认为爱是轰烈且没有缘由的。

和乐婧交往前,他不是没听别人议论过她的过往。

但,他并不认为是乐婧的错。

因为优秀的人肯定会受人追捧;

他不顾父母的反对偷偷和乐婧来往,并未婚生下一对双生子。

因幼子生下便体弱,两人便商定等孩子好点就带他们去见父母。

那时,戴明堂的学业正是最紧张的时候,乐婧刚出月子便大度的让未婚夫先回去。

戴明堂一直有继续学业的打算,回去后除了忙着复习和论文,还应了老师的邀请,去参加省外的学术会议。

那个时候车马很慢,打电话贵且非常麻烦,又赶上大雪封路,戴明堂一去三个多月,都没能回来。

而乐婧有了新的爱人。

等戴明堂忙完,回到他在学校附近租住的小院时,家中已是人去楼空。

他去乐婧的家找她,看到的就是乐家人喜气洋洋的笑脸,他们都说乐婧要嫁人了,嫁去省城的秦家。

戴明堂找到乐婧,询问她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他们的孩子呢?

乐婧却哭诉孩子已经死了。

她控诉戴明堂对他们母子三人不闻不问,家用不到一个月就用完了,小儿子生病一直没好,大儿子又感染了肺炎,她一个女人身无分文,又带着两个孩子,能怎么办。

她回娘家怕被打,就只好去找戴明堂的父母,

可他们非但不认乐婧,也不愿意认两个孩子,还说已经给戴明堂说了门好亲事。

乐婧伤心欲绝,也病了,母子三人就这么拖了两天,孩子死了,乐婧死里逃生回了娘家,才活下来…

戴明堂在那一瞬间,非常痛恨父母。

他跑回家质问父母,乐婧是不是带孩子来过?

质问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冷血,不救自己的孙子鹏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还有他哪来的亲事,他什么时候同意了?

戴父戴母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戴明堂便吵嚷着要断绝父子关系,母子关系,然后在左邻右舍的诧异眼神中,跑了出去。

戴明堂疯跑出去,借酒消愁,第二天下午酒都还没清醒,便被找来的邻居告知,父母自杀了。

戴明堂在亲朋的帮助下,浑浑噩噩的办完了父母的丧礼,几天后才想起乐婧。

他找到乐婧的家询问,却被乐家人告知,乐婧马上要结婚了,不要再来打扰。

戴明堂那时已经一无所有,他坚持要见乐婧问个明白,守在乐家的大门口不愿离开。

他那天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乐婧,靠在乐家大门边打瞌睡时,突然被人从后面套了麻袋,扛到没人的地方打了一顿。

等他拖着浑身的伤赶到医院时,才发现自己的肋骨断了一根。

戴明堂一时再也顾上乐婧,被亲戚接到医疗水平更好的夷洲去治病养伤。

等他再回海州市找到乐婧时,她已经结了婚,并怀了孩子。

戴明堂伤心远走,直到快四十岁时,才在叔父的介绍下结了婚。

婚后第二年,妻子怀孕。

六个月他开车带妻子去产检的路上,不幸发生车祸,不仅一尸两命,戴明堂自己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戴明堂对乐婧的感情非常复杂,恨她,也爱她。

他甚至把第二任妻子和没出生孩子的爱。都附加到了乐婧的身上。

所以,他开始频繁来海州市,和乐婧确定婚外情关系后,两人基本每个月都会想办法见面。

有时在国内,有时在国外。

“13号是我的生日,她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给我一个惊喜…我按照她给的地址去了那里…”

“那里…变化很大,几十年前我们在那里有个家…我回忆往昔,想起那两个孩子,想起父母,突然又开始恨她了。”

“我们见面时,她很开心的来抱我,可我却一把推开了她,我质问她当年为什的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母亲,能在孩子死了还不到三个月,就另有新欢,她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乐婧当时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我意识到自己又没控制好脾气,便急忙出门,在门口碰见了他…”

“他是叫乐红兵么…”

“乐红兵…”戴明堂轻声念着这个名字,脸上无悲无喜:

“第二天,警察找到我,我才知道她死了。我…再次一无所有。”

“我不知道怎么的,又回到了那个院子,然后,又看见他。”

“他看见我来似乎很高兴,一边从地下室的暗格里搬出很多工具,和一条死狗,一边和我说:他想做个东西送给我,他手艺很好。”

“我问他,是不是他杀了乐婧。”

“他说:你不用在乎那个满嘴谎话的女人,我们等了她这么久,她却总舍不得那些荣华富贵,一直抛弃、隐藏我们。我只好切开她的肚子,看看她的心肠,把她做成干尸,让她永远都不能离开,虽然她还是被带走了…”

“我当时没听明白…”

“原来那孩子说的我们是…我只是恨极了这个让我再次一无所有的人,我掐着他脖子,他没有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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