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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洪武,朝九晚五 第八章 振聋发聩的回答!【求收藏!求追读!求各种票!】

悻悻的翻了个白眼,季秋没计较刘伯温拐弯抹角说自己字难看的事,而是一屁股坐到刘伯温身旁,开门见山道。

“军师,现在能给我解惑了吧?”

“你瞅瞅,我多有诚意,还带着礼物过来。”

“这可是张士信珍藏的文房四宝,我原本是准备当传家宝的!”

“军师可不能找借口推脱我。”

说着,季秋还朝门口的方向挪动了几下,一副“今天不说明白军师你就甭想出门”的架势。

将目光从字迹上收回,刘伯温缓缓落座,无奈的叹息道。

“你是想问李饮冰为什么要弹劾你?”

季秋用力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其实自打李饮冰下狱后,季秋绞尽脑汁,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也没想明白。

这李饮冰是怎么敢的?

别看季秋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城门总旗,手上的战功可是实打实的。

光是陈友谅和张士信这两条人命,就能保季秋在洪武一朝,乃至于大明存续期间,享尽荣华。

从刘府门房的谈论中,也能得知,季秋在军方的人缘也非常好,徐达,常遇春之流,那都是和季秋并肩杀敌过的。

更别说季秋还是朱元璋的义子,朱标见了季秋,都得喊上一声秋哥!

可李饮冰还是当面给朱元璋递上了那份奏折,弹劾,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诬告季秋,摆明了是要和季秋不死不休。

季秋就纳了闷了,这老小子至于吗?

看着季秋一脸迷茫的样子,刘伯温忽然轻笑一声,老脸上满是褶子。

“你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不过在给你解惑之前,文和,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先问问你。”

嗯?

看着画风突变的刘伯温,季秋是一脸懵逼,心说您还有事需要问我呢?

不等季秋反应过来,刘伯温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非常惊讶。”

“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就敢和吴王顶着干,说什么都要上阵杀敌。”

“吴王允了后,你又懈慢怠惰,不喜操练,成天想着溜出军营玩乐。”

“搞得吴王一度大发雷霆,还是娘娘说你年幼,给你保下了。”

“那时候,我可没想过你能成为吴王麾下最善战的义子。”

“先登陷阵,斩将夺旗。”

“就连陈友谅,张士信之流,都亡于你手。”

不觉间,刘伯温的语气甚至都带上了些许钦佩之意。

季秋只是静静的聆听,脸上的表情古井无波,愈发沉默。

“当然,最出乎意料的,就是你居然舍了拿命博来的功劳,冒着触怒吴王的风险,强行保下了朱文正。”

“要不然以你的功劳,现在也不会是一个小小的总旗,甚至连征讨方国珍之战,都无缘参加。”

说到这,刘伯温忽然看向季秋的眼睛,仿佛是要洞穿季秋的内心,幽幽的开口道。

“文和,我想问问你。”

“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个决定?”

说出了自己的问题,刘伯温闭口不言,等待着季秋的答案。

季秋却是迟迟没有开口,眉眼低垂,使得书房内的气氛愈发沉寂,针落可闻。

“其实军师你应该猜到原因了。”

刘伯温的瞳孔骤然收缩,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季秋则是声音沙哑的继续说道。

“文正哥跟我一样。”

“在洪都之战前,所有人都觉得我俩不成器,辜负了干爹对我们两个的信任,也不愿与我们两个往来。”

“可能是性格相近吧,干的事也差不多,我俩平日总混在一起,也动不动就挨干爹揍。”

“洪都之战,文正哥跟我坚守洪都百日,我还在鄱阳湖亲手射死了陈友谅。”

“所有人都在祝贺我立下大功,询问我想要什么封赏。”

“只有文正哥!”

季秋忽然抬起头,眸子里满是精光,激昂道!

“直接带着我去了趟秦淮,夜游画舫,整整七日!”

“那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这个大哥,我认定了!”

刘伯温眨了眨眼睛,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画风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季秋嘴巴不停,依旧慷慨激昂道。

“后来李饮冰弹劾文正哥,说他要谋逆,要投靠张士诚。”

“我当然是不信的,可干爹信了,还要处死文正哥。”

“就冲我俩的感情,我能不想办法保下他么?”

“再说了,平时都是我俩一起挨干爹揍。”

“要是文正哥真被处死了,以后干爹岂不是只揍我自己了?”

“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军师,你说对不...”

“军师?”

说得兴起,季秋忽然看到刘伯温正呆滞的看着自己,皱着眉头,眼神似乎...

有点嫌弃?

“军师,你这是啥眼神啊?”

被季秋一唤,刘伯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正襟危坐,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移话题道。

“咳...我还有一事不解。”

“洪都之战后,你和军中宿将相处极为融洽。”

“但文臣当中,你似乎对除了我...不,是除了我和出自淮西的文臣外,都格外排斥?”

“文和,这又是为何?”

刘伯温本是转移话题,随口一问。

没曾想对于这个问题,季秋显得格外重视。

深深的看了刘伯温一眼,季秋思虑良久,这才郑重道。

“军师,我用一个故事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吧。”

“有这么一伙人,始于夏周,兴于东汉。”

“这群人一手导演了东汉乱象,欺压百姓,横行朝野,穷奢极欲!”

“最后更是为了一己私欲,掀起战乱,彻底断绝了大汉五百年国祚!”

“魏晋之后,这伙人内斗不止,使得五胡入关,霍乱中原!”

“国难面前,这伙人带头跑到了南方,偏安一隅,还美其名曰衣冠南渡!”

“独留以血肉供养他们的百姓,被异族的铁骑蹂躏!”

“江山易帜,神器更替,这群人依旧存在。”

“终于,在宋朝,他们发展到了顶峰!”

“对外,他们卑躬屈膝,称奴媚敌。”

“对内,他们破坏改革,残害忠良!”

“有宋一朝,这伙人钟鸣鼎食,系环佩玉。”

“而越来越多的百姓,失去了他们赖以为生的土地,只能落得个为奴为仆的下场!”

“当元朝的铁蹄踏入中原的大地,这群人才发现。”

“他们的不思进取,他们的埋头纵容,结出了一朵以血液灌注的花,上面酝酿着本应当由他们吞下去的苦果!”

“他们终于畏惧了,害怕了,但独独没有后悔过。”

“当宋朝灭亡,这群人绝望的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清算。”

“却发现他们的征服者并不打算统治他们,只打算在这片土地上榨取钱粮,供养这个庞大的帝国。”

“不需要任何心理建设,这群人摇身一变,成为了新帝国榨取百姓血汗的工具。”

“再之后,我干爹提三尺剑,以布衣身起于淮右,再造中华!”

“然而这群人,依旧存在。”

说到这,季秋猛地起身,定定的直视着刘伯温低垂的眼睑,平静而又铿锵有力的说道。

“敢问军师!”

“对于这样的蛀虫,换做是你,当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