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消息也被传回港城。
凌晨四点半,老宅里里外外灯火骤亮。
薄夫人一边穿外套一边疾步下楼,大喊管家:“备车!备车!去机场!私人飞机安排好了吗?我现在要杭城!”
薄老爷子倒是没有她那么慌乱,但神情也很凝重:“把布雷格医生也叫上,当年邵秘书长遇刺中枪就是他主的刀,他比谁都有经验!”
被吵醒了,但不明情况的吴清莲、三夫人,以及薄家的小六小七小八,都睡眼惺忪地站在走廊,问佣人:“出什么事了?”
佣人惊声道:“大少爷在杭城中枪了!”
什么?!
所有人顿时清醒!
三夫人突然想起,薄祈翊就在薄聿珩身边,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来不及多问,她回房拿了外套,也追下楼。
私人飞机自港城起飞,目的地——杭城。
两个小时后,私人飞机直接降落在医院天台的停机坪,彼时天刚蒙蒙亮。
院长亲自带着人迎接,刚称呼了一声:“薄老先生,薄夫人。”
薄夫人就按捺不住问:“手术做完了吗?聿珩怎么样?”
事实上,他们在飞机上就每过一个小时打一次电话,只是得到的答复都是——手术还没结束,情况还不清楚。
现在也是,手术还没结束,里面的人不敢给保证,外面的人也不敢乱说话。
这可是薄家大少爷的命啊……
薄夫人焦急:“怎么做这么久还没好?”
院长忙不迭道:“薄老先生,薄夫人,你们放心,手术室内有整个江浙沪最好的外科大拿,每一位单拎出来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薄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薄老爷子没多问,直接去了手术室门口。
薄祈翊和应如愿自然还在,起身问候:“爷爷,夫人/大妈,三夫人/妈。”
薄老太爷的目光扫过两人,着重在应如愿的身上顿了顿。
应如愿已经换掉沾了薄聿珩的血的衣服,被薄老爷子的目光一慑,心脏在胸腔里翻了个面。
恰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几位还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薄老爷子无暇顾及应如愿,立刻上前,其他人也围过去,应如愿被挤到最后面,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医生,手指握紧,听着答案。
医生重重松了口气:“子弹卡在了骨头里,还好没有打中内脏,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先送到icu观察,等薄总醒了就没事。”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
应如愿也才终于找回自己七零八落的魂魄,后退两步靠在墙上,一张小脸,毫无血色。
没事就好,他没事就好……
薄夫人当场双手合十感谢老天。
医生还要去善后,让他们稍等。
薄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松了松,也是念了一句“列祖列宗保佑”。
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这边平复了心情,那边就开始追究事件的来龙去脉:“祈翊,你跟我过来,把事情原原本本说给我听。”
薄祈翊颔首,走向薄老太爷。
三夫人担忧地看着他,薄祈翊给了母亲一个放心的眼神。
薄夫人也想知道怎么会这样,她看向应如愿:“如愿,聿珩出事的时候,你在场吗?”
应如愿嘴唇一动,刚要回话,薄祈翊的声音就盖过了她:“她不在,她一直在薄公馆。”
应如愿一愣,转头看向他。
薄祈翊的眼神很镇定。
应如愿咬住后牙,她知道,他这么说,是怕薄家把薄聿珩受伤的责任算在她身上……不,是一定会算在她身上。
要是让薄老太爷和薄夫人知道,薄聿珩是因为保护她而中枪,后果不堪设想。
薄祈翊袒护她,但当时在场那么多人,不是想掩盖就可以掩盖住的,他这么帮她撒谎,万一被拆穿,还会连累到他。
随后薄聿珩被医生和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
薄夫人第一时间上前,应如愿也走了过去。
平日里温和成熟的男人躺在白色的床单上,麻醉还没退,仍然昏迷,眼皮自然阖闭,呈一片扇形的弧度。
乌黑的眼睫落在苍白的皮肤上,久居高位的压迫感淡了许多,少见的憔悴和易碎浮现出来。
应如愿本来哭不出来,结果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眼眶就顶上来一股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