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熙熙,张榜之处摩肩接踵。
孙氏正在布善,分发粮食,他们会从流民之中挑选精壮的汉子,加入军队之中。
孙策部曲披坚执锐,冷冽的目光中绽放杀气,震慑宵小。
“伯符,咱们快没粮了。”孙河尽量压低了声音。
他是孙坚族子,也是孙策的堂兄,质性忠直,讷言敏行。
“怎么这么快?”孙策心识恍震,露出无法置信的困惑。
今天他只招到了一百多壮丁,却足足消耗了一百石粮食。
长此以往,多少存粮都不够他败的,这可如何是好?
在此讨粮之人,依旧络绎不绝,他们目光沉沉,好似一头凶猛的野兽,盯着空荡荡的粮袋。
“快没粮了,没粮了啊。”
流民之中,有人撕心裂肺地高呼一吼,瞬时引发了暴动。
无论男女老幼,双眸都绽放着凶光,竭尽全力往前面挤。
他们撕扯、践踏,哀嚎声、哭喊声,妇人的尖啸、孩童的哭泣,交织成混乱、失控的场面。
铮!
孙策拔出佩剑,一抹流光闪烁,冷冽的锋芒映着夕阳格外地刺眼。
“都住手!都住手!”
没有人听他的,饥饿的流民成为了最恐怖的野兽,狰狞、嗜血,无所畏惧。
他们拼命地往前涌,争夺能够让他们继续存活的粮食。
场面,失控了。
“该死。”
孙策鄙夷地骂了一吼,胸腔中积攒着滔滔烈焰。
他恨不得将这些流民当成敌人,砍菜切瓜一样剁成碎片。
理智、教养、大志让他控制住了冲动,切齿的地望着眼前彻底化为野兽的流民。
忽然!
他往人群中多望了一眼,便看到了鹤立鸡群的青衫男子,面容朗逸,端是芝兰玉树,目光沉定地望着争先抢食的流民,犹如盘桓泰岳之巅俯瞰一切的智者。
孙策心脏一砰,这种绝人出尘的气质,他只在一人身上感叹过。
那是他的至交好友周公瑾!
孙策此时的思绪,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一见如旧。
“此人竟与公瑾如此相似,似有不凡之处。”
孙策好奇地上前,自报家门道:“在下孙策,字伯符。”
“项鱼,字临渊。将军这施救之法,不妥啊。”
“有何不妥?”孙策反问道。
“将军难道不知道,行将饿死之徒,已经不是人了吗?”
项鱼语出惊人,震撼着孙策。
“此言何解?”
“他们都是畜牲,只要能够活着,草根、树皮、泥土、肉人都是可以吃的,将军对他们太好了,您的仁义对他们来说,就是可以践踏在地上的东西,没有任何价值。”
“一派胡言,人怎么可能是畜牲呢?”孙河震撼道。
“将军只会打仗,坐在军帐里运筹帷幄,胆子大的冲锋陷阵,面对的都是敌军、敌人,都是可杀之人。你们见过吃肉人活活胀死的流民吗?”
“易子而食,换孩子来吃啊,他们也只是锅里的一堆肉。不管将军发下多少粮食,都不够救助这些流民。”
项鱼侃侃而谈,眼睛通红一片,泪光簌簌。
触目惊心的思绪在孙策的脑海中翻涌,他望着亲自招收的数百壮丁。
这些人中有多少人吃过肉、易子而食?
孙河震骇地“蹬蹬”后退两步,根本无法相信项鱼所说的话。
“吾随流民南下江淮,父母吃土身亡。吾守在父母坟头,击退了三拨想吃肉的流民,直到尸体腐烂才敢离开。”
“将军如此发放粮食,只会害了妇孺老幼。别看他们现在有了粮食,在弱肉强食的规则下,他们一定会被身体强壮的人劫掠。今夜过后,这片原野将会被尸骸覆盖。”
项鱼收敛了悲怆的思绪,神态怅惘。
“贤弟可有良策?”孙策询问道。
“持数口大祸来,将食物煮熟,只分熟食。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赈灾,将军应遵循古制,莫要贪图方便,而发放粮食。”
孙策、孙河都是军伍出身,忽略了一些细节。
他们天真地以为,只要将粮食分发给流民,即是莫大的恩德。
“今夜之祸,该如何避免?”孙策再问。
“征调粮食,继续施粥,昼夜不停。一来可显将军贤名,二来可让所有流民怀有活着的希望,减少劫掠的发生。”
孙策豁然开朗,立即吩咐人手前去准备,排队领稀粥的人络绎不绝。
项鱼吃了一碗粥,勉强维持了生机。
“伯符,这样消耗,恐怕咱们的粮食要见底了。”孙河发愁道。
“怎么会这么快?”
“一些存有干粮的百姓,为了占便宜,也来分粥。甚至江淮地区的百姓听说了此事,也来凑合。”孙河非常无奈。
项鱼众目睽睽之下,往粥里丢泥土,一些百姓见状,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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