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管之内,曹操微眯双眼,脑海之中回响着曹安民最后的话。
故意为之!
何人故意为之?
曹昂可是自己的长子,自己委以重任的曹家下一代。纵然并未当众宣布曹昂将要继承自己的基业,但众文武也都是心知肚明。
况且,曹昂以自己的能力也征服了这些人。
若是有人想要害曹昂,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心怀野心或者是那些想要颠覆自己统治的人。
他更愿相信是后者,因为前者,对于他来说,打击将还要继续进行。
只不过最令他不解的是,曹安民一直不愿意告诉自己曹昂的下落,让他心中烦躁不已。
虽然他的双腿已经坏死,但最起码他还是自己的儿子,难道连自己的父亲也不要了吗?
曹操越想越生气,最后干算不想。
后院之内,吕旖玲和糜环在侍女的服侍下起了床。只是二人的眉目间犹自含着一丝痛楚,糜环眼角边还挂着丝丝泪痕,吕旖玲纵然是从小习武,也感觉痛的不行,幸好母亲之前教过她,不然昨晚真的想一脚踹过去。
不过,这一夜过后,她们二人和昨日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眼角微微春意,头饰全部完全不同。
二人身边伺候的侍女都是从家里带来的,这会儿正帮二人梳着妇人应该有的头饰。
随后略施粉黛,穿好衣服起身。
按照常理,新妇第二天应该与曹安民一同向长辈请安。但曹安民并未在许昌,府上的长辈也不在这里,倒是省了一桩事。
二人初为人妇,不知道该先做什么,最后还是糜环建议道:“我有些饿了,还是先用膳吧!”
吕旖玲摸了摸肚子,仔细一算,自己也大半天没有进食,确实是饿得两眼发花,一听糜环所说,顿时连连赞同。
就在这时,小丽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二人躬身施礼道:“奴婢是夫人的贴身婢女,夫人派自己过来,请二位新人过去一叙,共进午饭。”
二女闻言,心中一震。
陈嫣持家,他们作为新人,岂能不参见正室夫人。
随即,吕旖玲和糜环跟着小丽,一起走了出去。
二人速度很快,便来到了陈嫣的房子外边。
“夫人,二位新人到了。”小丽在门口恭声道。
“进来吧!”一声慵懒的回应,片刻之后,吕旖玲和糜环走了进去。正厅之内,陈嫣和大乔笑眯眯看着眼前的两女。
大乔还别有心计的将小曹瑜抱来。
吕旖玲二女施了一礼,旁边的侍女连忙端上茶水,递在了两人身旁。
作为长妇,府邸之内任一人入府,都要向他敬茶,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任何人也不能轻易改动。
二人敬了茶,身旁的侍女连忙将她们搀扶起来。
“二位妹妹既然入了府,咱们就是一家人,夫君希望家人和睦,不要出现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二位妹妹一定要谨记。”
“谢夫人教诲。”平日,吕旖玲也常和陈嫣见面,虽然她给自己的感觉不如大乔那般亲近,但也算平易近人。但今天再见她,总感觉有一种母亲训斥自己的感觉,压着自己喘不过气来。
“行了,二位妹妹快快起身吧,应该还没用早膳吧,这个日头早饭恐怕已经没必要,我已经吩咐了厨房预备了午饭。夫君有事没时间过来,咱们姐妹一同吃饭,交流下感情。”
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吕旖玲,这会就如同一只小猫般温顺,随即点点头,跟着几位姐妹上了桌。
四女坐在一起吃饭时,曹安民正领着张机和葛洪为曹操看病。
当初,自己寻来张机,第一时间就想帮曹操医治好头风之症,只可惜一系列的事情缠身,让他根本无力去干这些事情。
现在曹操既然来了徐州,自己刚好趁此机会,好好的替他检查一下。
曹操一向对医者不喜,尤其是除了吉平那件事情之后,更是对这些医者有所提防。
若不是曹安民一直劝导,恐怕他都很难同意。
张机悬脉一向都很快,但这一次他确慢了不少,而且还不时和旁边的葛洪商量一下。
看得出,曹操的病情超出了他之前的想象。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张机才慢慢松开了手,朝着曹操和曹安民施了一礼。
“怎么样,可有办法根除?”
张机迟疑了片刻道:“办法倒是有。”
这话一出,顿时曹操脸色大变,自己的头风是打成年之后就一直都有。起初,自己丝毫不在意,毕竟年轻,底子好。可随着年纪慢慢大了,这头风发作的时间和频率也越来越快,每次头疼起来都让人有想死的冲动。
说到死,曹操丝毫不惧,毕竟都是无数次刀山火海上走过来的人,岂会怕这些。
但是这种没日没夜钻心疼痛,又有几人能够理解。
他也找了不少名医医治,可惜效果都不佳。唯独吉平用香薰有些效果,却没想到这家伙以此为目的行刺自己。
他一死,自己已经不报什么希望。没想到,现在有根治的办法,他岂能不高兴。
“那先生快说,只要能够医治,再名贵的药材,再麻烦的方法,我都愿意尝试。”
曹安民说的真切,旁边的曹操心中也是微微感动。
“主公莫急,这头风之症,最麻烦的就是不致命。”
“何意?”曹安民有些发愣,这病不致命难道还不是好事情?
“主公有所不知,这治病在两个时候最能药到病除。一者,病情刚发,这个时候病在肌肤,一剂汤药足矣;一则病未到骨骼,这个时候施以猛药也能够直接除去。最麻烦的就是在这两者之间。这位老先生的头风就恰巧在这两者之间。因此想要根除,在下也无办法。”
曹操闻言,也是无可奈何,正准备安慰一下曹安民。
谁料到……
“但是想要解除这种疼痛,在下倒是有办法。”
张仲景通内科,华佗通外科。外科虽然可以根除,但在这个时代毕竟太过于恐怖,让人难以接受。相反,张仲景的内科反倒更能让曹操相信。
“解除疼痛,先生说的可是真的?”曹操用力的抓住张机的手臂,眼神之中满是激动的神色。
“自然,老夫行医数十载,医治好的人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从来不狂言阔论,既然说到自然可以。”
能不能根除,曹操已经不在乎。人都有一死,早死晚死都不重要,重在活出精彩。
如果可以根除那种疼痛,已经让他心中高兴不少。
“既然如此,那就先请先生除去叔父疼痛。”
“叔父!”张机为之一愣。普天之下,能够被曹安民称为叔父的,恐怕也只有许昌的那位曹丞相。
难道眼前这位?
想到这里,张机不敢再想。自己只是医者,那些繁杂琐事和自己没有关系,自己的眼中只有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