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几匹快马来到了东大营之外。
东大营乃是拱卫邺城的两座大营之一,驻军有两万人,守将乃是四庭柱之一的张郃。
“什么人,擅闯军营,该当何罪!”守卫的士卒见快马而来,连忙上前阻拦。
“啪!”一声清脆的马鞭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大公子,赶紧让开,我们有要事入营!”一旁的郭图大声怒斥道。
时间,现在对于袁谭来说,最为紧要的就是时间。
谁也不敢保证,袁绍到底是暂时昏迷,还是已经到了迷离之际。
不管是哪一个,对于袁谭来说,眼下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自打青州回来之后,他蛰伏数载,本以为这辈子恐怕再无任何希望,却没想到袁熙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碎,袁尚居然想出来毒杀大将掌握一军的想法。
他们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河北之地,注定是我袁谭的。
几个守营的士兵听说是袁谭也不敢多加阻拦,袁谭一行人直接纵马而入,快速来到中军帅帐之前。
张郃本和副将在账内议事,猛然间听到外面的争吵声,走出去一看,来人居然是郭图和袁谭。
“张将军!”
“大公子,公则先生,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这里来了。军营之内不得骑马,还望二位赶紧下马。”张郃义正言辞的说道,言语之中带着一丝丝不耐烦的口气。
郭图早闻张郃治军言明,今日一见果然是非比寻常。
有这样的统帅,麾下的士兵必然也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
“张将军,主公被乱臣贼子挟持,马上随大公子一起带兵入城,擒杀逆贼。”
“什么!”张郃顿时愣在那里,连忙追问道。
“逆贼,哪里来的逆贼?”
郭图不耐烦的说道:“时间不等人,先出发,边走我边给你讲明情况。”
张郃闻言脸上顿时有些晦涩。
“没有主公明文或者是手令,末将不能调兵,请先生恕罪!”
“张儁乂,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曹贼使臣狼子野心,现在控制了大司马府,城内之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再迟去一步,主公若是有三长两短,你担待的起吗?”袁谭反客为主,直接将张郃问得哑口无言。
一边是军令,一边是“实情”,一时间还真的让他难以选择。
“将军!主公危在旦夕,顾不上别的了。若是主公怪罪下来,一切由本公子承担可好?”袁谭将杀手锏使了出来,若是还不能劝张郃就犯,他们只好用武力夺营的办法了。
张郃见袁谭如此说,顿时也放下了心中顾虑,抱拳说道:“既然如此,在下愿听公子和公则先生的调遣。”
郭图和袁谭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马上集结全部兵马,整装待发,快速入城,不得有误。”
“遵命!”
紧接着,急促的号角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东大营之内的两万将士在张郃的调动下快速集结,在袁谭和郭图的带领下朝着邺城进发。
另外一边,同样也是拱卫邺城而设置的西大营,一场政变已经结束。
在众多手下的簇拥下,高干彻底掌控了这里两万军士的指挥权。
“高干,你大胆包天,难道你是要造反吗?”同为守将,高览的境遇似乎比张郃差了不少。
高干早就在西大营之内埋伏了不少自己人。趁着高览还未察觉之际,直接动手将他擒住,夺了他的调兵权利。
“造反,呵呵,不造反我夺兵权作甚。高览,你好歹也是四庭柱之一,拜托你能动点脑子不,你这个样子实在是让我觉得没意思。”
“我呸!乱臣贼子,我高览就是太相信你,才会让你们入了营,后悔,后悔啊!”
高干冷笑一声,看了眼旁边的手下说道:“先别杀他,留着我还有用,将他捆在帐内,将他的嘴巴给我塞起来,省的大喊大叫吵了其他人。”
手下照做之后,高干看了看外面的月色道:“时候也差不多了,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再去一趟东大营,将张郃的兵权也夺了。有四万大军在手,纵然是我那个舅舅醒过来也拿我没有丝毫的办法,这冀州,注定是属于我的。”
高干正在这里幻想美好未来之时,一个士卒快速跑了进来,跪在了高干的面前大声说道:“将军,大公子,大公子带着士兵入城了。”
“袁谭?”高干猛的一愣。
这个名字,自己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见了。
“不可能,他从哪来的兵马,难道?”高干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看着身边的手下大声喊道:“张郃,一定是张郃带兵助他去了,传令下去,马上拔营,向邺城开进,一定要赶在他们的前面,要快!”
众手下快速行动起来。
东西两座大营全部运转,四万多将士快速开入邺城之内。
大司马的位置就在眼前,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一场角逐马上就要上演。
驿馆之内,阚泽本来还准备将今日之事书写好用飞鸽传书传到徐州去。
猛然间听见外面喊杀声四起,不时传来士兵的呼喊声和马匹的嘶鸣声。
“来福,外面是怎么回事?”
亲信来福连忙走进屋内,朝着阚泽施了一礼说道:“城内忽然间来了好多兵马。”
“兵马?”阚泽拿着笔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墨汁顺着笔尖快速滴落在了蔡侯纸之上。
邺城之内是没有任何驻军,最近能够调兵的地方也只有东西两座大营。
白日袁绍忽然晕倒,生死不明。现在突然有兵马入城,难道?
“先生?”来福见一张上好的蔡侯纸被染坏心疼的提醒道。
“嗯?”阚泽这才回过神,看这来福,眼神之中充满着激动。
“先生,这张纸不行了,要不,我再给您取一张来?”
阚泽点点头道:“给我多拿几张来,恐怕邺城要出大乱子了,我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主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来福见阚泽这个样子也不敢耽误,自打他伺候阚泽这几年间,还是头一次见先生是这个样子。
看来正如他所说,江山又要易主,邺城又要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