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军营百二十步有一个不错的院子,本是一个本地有名的世家住所,在袁术败退时,这个世家也远逃江东,将这个宅院便宜给了曹安民。
李通得此宅院,便把这里用来安置那些江东来的船工。
曹安民心中担心,这些船工背井离乡来到九江,如果心存怨恨不为自己所用的话,到时实在可惜。
进了院子,曹安民满意的点点头。
院子布置宽敞,而且不时还有一些仆人在来回穿梭。知识就是财富,只要拉拢好这笔人,能够让他们为自己所用,日后所创造的财富甚至可以远超那三十万石粮草和铁。
院落中央坐着一群中年人,各个各个肤色黝黑,孔武有力。虽然曹安民不懂造船,但看此架势也能明白,这些中年人的皮肤是太阳晒黑的,这身材魁梧应该是常年做工锻炼出来的。
一个技艺精湛的船工,必定做经过长时间的经验积累,才能成为真正的船工。
眼前这些船工,一看架势就是入行已久的老手。
“这位公子是?”一个胡须皆白的老船工看着眼前曹安民,眼神之中没有丝毫惊慌,一看就是见过世面之人。
“这是我家主公,天子亲封的九江太守。”
“我的乖乖,这么年轻的太守大人,老朽见过大人。”老船工虽然心中有数,但还是被李通的一番介绍惊呆。
“老人家客气了,晚辈曹安民,以后大家叫我安民就行了。”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大汉沿袭了周室礼仪。正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曹安民身为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能够和这些普通船工如此亲切,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只言片语之中,众多船工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
老人家姓朱,单名一个广。之前在吴侯孙策手下监管造船,也算是个小头目,太守倒也见过几次,可从来没有人对他是如此重视。
士为知己者死。
“不敢不敢,老生岂敢直呼公子的名讳。”
曹安民哈哈大笑:“我大汉以孝治天下,纵使我地位再高,也是晚辈;诸位地位再低,也是长辈,长辈直呼晚辈有何不可。”
朱广闻言,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神之中满是激动。
曹安民将目光从朱广的身上抽出,抬头扫视一圈。
“你们都是江东技艺最为精湛的船工,过去你们为吴侯效力,为他打造战船,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曹安民的部曲,当为我九江打造更多战船。我话说在前面,世人皆认为船工乃是奇技淫巧,但我不认为,诸位虽然在后方,但只要能够为我打造更多战船,我同样会为大家向大将军请功。日后封侯拜将,遗惠子孙就看诸位的努力了。”
如果说之前曹安民的低架子让他们感觉到亲切,那么现在曹安民的一席话,是彻底点燃了他们内心深处奋斗的欲 望。
“我老头子也有机会封侯?”
“我的乖乖,难道我张三也有机会做个校尉将军?”
众船工心中更是想入非非。
战国七雄,秦本弱小,但商鞅变法,前线征战与后方纳粮皆可获得军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正因为秦的制度让他后来很快从列国之中崛起,最终统一六国成为独霸天下的存在。
曹安民虽只是一小小郡守,但同样也是心怀大志之人。
“诸位皆在此,我也直接把话挑明了说,三年,三年之内我想诸位为我打造一支可以无敌于天下的水师战船。”
三年!
众船工愣住了。
李通等战将也愣住了。
如果是训练骑兵步卒三年绰绰有余,但那是水师战船,这东西可不是靠时间就能够弥补差距。
当今天下,歩骑最强不好评比,但论水师,江东和荆州皆是天下佼楚。自刘表单骑入荆州,荆州大力发展水师,十年间,荆州已经有了一支水师七八万,战船近千艘的恐怖军团。江东起步虽晚,但名将辈出的他们,相信用不了太久就会直接超越荆州,成为天下最强。
“大人,这水师建制,讲究的一环扣一环,战船和水军两者缺一不可。如今九江尚未组建水师,战船更是一艘未有,想要短时间之内赶超荆州江东恐怕……”
曹安民并未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我自然知道欲速则不达,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诸位先看看这个。”说着曹安民从袖子里面取出来一副自己画好的草图。
众船工快速靠拢过来。
“这是船?”众船工满头雾水,他们每个人都是大半辈子投身在这个上面,但还是头一次见到有这么一个奇怪的船。
看着四周船工奇怪的眼神,曹安民不以为然,这艘船并不是他在系统中得到的,而是完全复原后世的船只。
汉末时代,船航行的主要动力都是靠帆,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战船航行,都是靠浆在推动。而曹安民所画的这个战船其实后世公园之内很常见。它的原理就是用轮子代替浆。四个轮子代替划桨,用脚的踩踏力,代替手的摇动。
最为关键,这种战船可以让士卒解放双手,既可以加速航行,又可以弯弓射箭。一旦交战,士卒完全可以靠着灵活的速度躲开敌人攻击,再寻找空隙发动攻击。
“朱老,这船能造出来吗?”
“这……难度虽有,但老头子愿意一试,只不过,根据图纸,这种船的体积恐怕不大,如果速度不快,在战斗中恐怕难有任何战斗力。”
曹安民看着图纸:“朱老果然是行家,一眼便看出这种船的精髓之处,诸位请看。”说着指着图纸的下半部:“这个轮子上面全部装上八面浆,只要浆转动起来,足以代替木浆,推着水向前前进,用脚力来代替脚力。”
说到八面浆这种技术性的东西,朱广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发牢骚,而是盘算其间的可能性。打造一艘船不单单需要合适木材,同样也需要精密的锻造技术。就拿八面浆来说,如果采用木浆的话,力度一大,木浆肯定不耐用。战斗之中,一旦船桨破碎,船失去动力,直接就是死路一条。
但采用铁浆,他不是行家,也不好说,这八面浆能否打造出来。
曹安民心中无奈,他也知道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研究出来,见朱广他们思考入迷,也不想继续多呆,只要自己提供足够的材料给他们,外加徐光启这位科学大匠,相信一切还是有可能的。
临走前,看着眼前显露尴尬的李通笑了笑:“这些人从军中脱离出去,由徐先生专门负责,你们选一合适位置为他们修建厂房即可。”
李通如释重负,连忙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