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紧闭的民宅外,几个鲜卑士卒正提着武器来到这里,为首的壮汉一脚踹开了院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道寒光快速闪过,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几个鲜卑士卒直接倒在地上。
“敌人,有敌人。”剩下的这些鲜卑士卒顿时慌了神。,连声大叫将旁边不远处另外一队鲜卑士卒引了过来。
人多势众之下,这些士卒底气也足了不少。轻推院门,里面并没有再射出来任何箭矢,几个鲜卑士卒壮着胆子快步而入,行走还未几步,顿时脚下一空,落入深渊。
紧接着惨叫声便传了出来。
定睛再看,院门内一步之外,一个近两米长的巨大深坑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草原人本就是游牧民族,狩猎乃是他们的专长。可没想到,玩了这么多年的鹰,到头来居然让鹰啄了眼睛。
一连折了五六个弟兄,剩下的鲜卑士卒打死也不敢从这里入内。
不走院门,那么只能从围墙攀爬进去。
想到这里,几个鲜卑战士取出身边的套环,来到城墙边往上一抛,确定稳当之后,这才往上爬,可还没等这些士卒翻身入院,惨叫声再次传来。
院墙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上了大量的木头尖刺,当人爬上顶端翻身入内的时候,只要抓住了院墙,定然会被尖刺刺中掌心。手一松直接从院墙上面摔下去。
虽然院墙不高,但好歹也有三四米,按道理摔不死人,但里面很快再次传来了惨叫声。
剩下的鲜卑士卒顿时明白,在院墙的后面有齐国士卒藏身。
既然暗的进不去,那么只能明刀明枪的闯进去。想到这里,剩下的这些士卒全部站成一排,分分用力。
院墙本来就是土墙,他们这么多人合力又如何能够支撑。
“轰隆!”院墙垮塌,院内的一切情况也彻底暴露在他们得眼前。
“汉狗,杀汉狗!”几个鲜卑士卒已经杀红了眼,提起弯刀直接冲进院落之内。这些人本就是百姓,临时充当士卒,战斗力又可想而知。激战不过数合,直接全部死在了鲜卑人的刀下。
埋伏的战斗在城内四处打响。
虽然靠着之前准备的陷阱,斛律狐达是杀死了不少鲜卑贼寇。但和五万鲜卑比起来,这一点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激战之中,慕容垂逐渐控制了宁县之内大片地方。将斛律狐达和他麾下的三百多人困在了府衙之内。
内无军资险地,外无援军支援,生死已到权衡之间。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剩下的这些百姓和士卒看着中央的斛律狐达,眼神之中满是绝望与坚毅。
生为齐国人,死为齐国鬼,虽死犹荣。
“本将作为宁县守将,家族又深受大王厚恩。如今胡虏入侵,只有战死的将军,绝无投降的齐人。”
斛律狐达的话已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死不休!
“愿随将军一同赴死。”
斛律狐达仰天大笑一声,跪在地上轻吻了一下大地,拔出佩剑打呼一声,直接冲杀出去。
三百士卒紧随其后,绝望的喊杀声中带着一丝毫不犹豫的决然。
府邸之外,慕容垂闻声,右臂一挥,众多士卒纷纷抬起弩箭对准了冲杀出来的斛律狐达一行人。
万箭齐发之下,绝无活口。斛律狐达连中数集箭,鲜血狂喷,倒地而亡。三百士卒无一幸免,全部死在了鲜卑人的弓弩之下。
看着眼前这些高呼万岁的齐国士卒,慕容垂仰天长叹一声:“如此忠勇之人,却不是我草原部族,真是可悲,可叹啊!”
旁边的慕容宝来到父亲身边,正准备走上前一刀砍下斛律狐达的人头。
“算了,将他们全部厚葬。”
慕容宝看了一眼慕容垂,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宁县一战,鲜卑慕容氏笑到了最后。城内的全部士卒和百姓全部死在了鲜卑人的刀下。
他们虽然取胜,但却只能算是惨胜。
面对这些顽强的士卒,慕容垂足足付出了六千多鲜卑战士方才破城。
万里长城破了一角,似乎上天都在帮助鲜卑慕容氏,让他们马踏中原更进来一步。
宁县东南二十里,薛仁贵正率领五千精锐快速冲锋。
自打北平出发,阴雨绵绵,险象环生。纵然如此,薛仁贵也是不加停留,若不是偶遇山洪耽误了时间,可能现在他们早已入了宁县之内。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
待薛仁贵知晓的时候,慕容垂已经彻底占据了宁县。
继续支援已经失去了先机。待在城外又失去了地利,局势对于薛仁贵来说,越发的困难。
望着近在咫尺的宁县,薛仁贵陷入了沉思之中。
近旁的副将周青拎着水袋走上前来,递给了薛仁贵,又看向远处说道:“大哥,宁县已经失手。我们手中只有五千人,面对慕容垂贷五万铁骑,胜算实在是太小了。”
薛仁贵岂能不知胜算不大,甚至可以说毫无胜算。
但他却不想退,甚至不能退。
慕容垂既然破城,长城放线出现漏洞,按照常理当快速南下,席卷幽州。
但很显然,慕容垂并没有这样选择,而是待在城内按兵不动。
常言道谋定而后动。
慕容垂如此选择,必然是有所图谋。
眼下大王的兵马已经进入幽州境内,单凭他麾下的五万兵马,纵然再精锐也难以与齐王曹安民麾下虎贲军士抗衡。
按兵不动,乃是打算等慕容儁率领大军前来增援。两军汇合,二十万铁骑进入幽州。纵然曹安民再强,短期之内也难以跨区击败这些胡虏。
而这些胡虏却可以在幽州之内大肆杀戮。
北伐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而幽州就是后方之中的核心。各地的粮草军械全部要运送到这里,再送往前军之中。
若是幽州残破,曹安民北伐之事必将全部泡汤。
而慕容儁完全可以靠着这次战事的胜利,再次凌驾于众多部落首领之上。对付一个慕容鲜卑已经是极其困难,如果四部鲜卑,外加诸胡联合的话,北疆之地的战火将难以熄灭。
若列国趁机打劫的话,齐国危矣。
由此看来,薛仁贵不能退,这宁县也决不能落在慕容垂的手中。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欲取宁县,必用对策取城。
但仓促之间,他实在是并无计策,想到这里,薛仁贵的心中越发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