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早有人安置妥当,荆州的三条大船直接由主航道顺利靠岸,大量士卒早在那里维持秩序。
张机和黄忠随着人群下了船。
早在船上,远远他就看清这里的阵势,只不过距离过远,看不真切。现在下了船,才真正被震惊。
黑色龙旗迎风飘扬,数千甲士手持武器立在岸边,纵使江风再大,也无法使其动容。军士之前,早有九江众将在此等候。如此礼仪,纵使心如止水的张机也激动万分。
“起!”
号角声快速响起,数千手持长矛的将士,闻声皆喊:“铁血兴大汉。”
精锐,这是黄忠对他们的评价。
出入沙场数十年的他,还是头一次评价一支军队,纵使眼前这些人曾经是他的敌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九江曹军,确实是太强了。
荆州不败都难。
待人群下船,曹安民大步向前,快步来到张机和黄忠的面前。
“谯郡曹安民参见仲景先生,汉升将军。”谯郡乃是曹氏祖宅之地,曹安民虽然是曹操之侄,但他的身体里始终流淌着相国曹参的血,谯郡始终是曹氏一族的根基。
“太守大人快快请起,如此架势,实在是折煞我等啊!”
曹安民笑着摇摇头:“二位皆是国士,以国礼招待您二位有何不对?”
张机被曹安民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老泪横流,心中最后一丝疑惑也全部打消,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颜者荣。就从曹安民这句话,自己这条老命就交给他,日后复兴大汉,自己张机的大名也能够名传千古。
寒暄片刻,曹安民身边一干文武全部介绍给张机和黄忠。张机本来就是官场老油子,黄忠更是沙场悍将,众人虽然初见,但却惺惺相惜,快速打成了一片。
“安民公子。”人群中,蒯良挤了过来,冲着曹安民施了一礼,脸上也有一丝羡慕神色。身为谋士,能够得到主公如此重视,岂能不愿效命。曾几何,见到此情此景,他也有些向往。可惜,自己身为蒯氏族人,这辈子就彻底打上了家族标记,想要随着性子办事情,恐怕就要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子柔先生放心,一切我已经准备妥当。荆州战船靠岸的同时,我九江的战船也将德珪先生和五千水师运往襄阳,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够安全的回到刘景升身边。”
蒯良自然明白曹安民是一个言必行的君子,只不过他所关心并不只有此事。
“此战过后,我希望公子能够和我荆州握手言和,日后共扶汉室。”
曹安民仰面大笑道:“先生大可放心,只要刘景升不妄图我九江,我曹安民绝不出兵荆州。希望我们两家真如先生所说,兴复大汉。”
“正如公子之军所言,铁血兴大汉。时候不早,在下先行告辞。”说着蒯良快速登上一夜小舟,乘着江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望着对方的背影,曹安民冷哼一声。
汉室和大汉虽然看似相同,但却差距甚远。蒯良所说的汉室其实代表着他刘氏的江山,而曹安民所说的大汉实际指的是华夏苍生,汉族百姓。
二者一字之差,却相隔千里,曹氏刘氏本身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注定不可能同心协力。
人群之中,随着陈嫣一同出门散心大小乔,全程目睹了事情经过,对于曹安民也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
“姐姐,你说那两个老者真的是和程普黄盖将军一样的人才吗?”小乔往昔接触最多的就是程普黄盖两人。同为老将,此二人确实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大汉百姓,四十当为老夫。小乔可不相信,随便两个老者就能够超过黄盖程普二人。
一旁的大乔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只不过她那火热的目光中,彻底暴露了心中所想。在江东居住了这么长时间,也见识了不少名士人才。孙策已经算是礼贤下士,当初就算笼络江东二张,也没有如此大的排场。
曹安民横空出世,有的人说他是运气好,有人说他是骁勇善战,有人说他因为有个好叔叔。但在大乔看来,他之所以可以百战百胜的关键就在于人尽其用。纵观他麾下的那些人,在没有跟随他之前,都只是默默无闻。可曹安民破格提拔,重用他们,顿时各个大放异彩。
好比那姚广孝,无论是行兵打仗,还是计谋内政,都是极其精通。如此之人,别说是张昭,就算是周瑜加在一起也难以比拼。
今天让他如此大费周章迎接的两个人,恐怕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九江本来就已经凌驾于江东荆州之上,如今得到了这两人,岂不是如虎添翼,日后只会拉大和江东荆州的差距。
荆州一事了结,鲁肃可就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曹安民回到寿春之后,第一时间便前去见他。
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个布局。
只不过今天唯一缺的,就是曹安民亲手泡的茶。由此可见,曹安民已经极其不耐烦。
“还有几日就过年,子敬也不回去看看妻儿家人?”
鲁肃淡淡笑着道:“公是公,私是私,在下岂能因私废公。”
曹安民点点头,正是因为有鲁肃这样的忠智之士,江东数次走到危险边缘时,都化险为夷。赤壁,夷陵皆是如此。
“那不知吴侯可有决断,我所要求的东西能否答应?子敬想必也知道,荆州的使者已经将蔡瑁和五千水军接回去了。吴侯一直拖延,在下不得不认为和谈之事其实是你们江东的拖延之策。”
鲁肃脸色微变,连忙说道:“大人说笑了,我江东可是一片赤诚,只不过和谈所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我家主公一时拿不出手,还望大人多多给些时间。”
曹安民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竹简。
“江东地大物博,难道连三十五万山越人,六十万斤铁,外加六百名船工和三百名铁匠也没有吗?”
鲁肃顿时愣住了,心中暗叫不好。
“大人是否记错了,咱们之前谈好的可是三十万山越人,五十万斤铁,外加五百名船工和两百名铁匠。为何?”
“啪。”曹安民猛地一拍桌案,清脆的声音惊得鲁肃猛地一颤。“我九江满怀诚意和你们和谈,但你们呢,成天推三阻四,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定论。我当初不是告诉你了,你们江东那些人在我这里,吃我的用我的,我要收取利息嘛。这多加的,就是额外算的利息,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时间越久,利息可就越多。”
子敬的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心中更是把曹安民骂了一万遍。
做人岂能如此贪婪,才过去了短短的几日,就要我们付出五万山越人,十万斤铁,一百名船工和一百名铁匠的利息。这真的是要把我们江东逼上绝路了吗?
“时候也不早了,子敬还是早早拿出决断,不然到时候兵戎相见,可就不美了。”
“大人还要打?”鲁肃脸色大变,手掌把住桌案的两脚,眼神之中满是惊恐神色。
“没办法,这都是被你们逼的。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既然你们不急,那就让我的人直接去江东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