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包厢门忽然打开。
江海峰赶忙起身,面带笑意地迎了上去,却发现来的却只有女儿江茵雪一个人。
“小雪,你的那位朋友呢,怎么没过来?”江海峰诧异道。
江茵雪随口说道:“哦,他说先去趟卫生间,等下就会过来了。”
随后,江茵雪又半开玩笑地道:“爸,你这次跟之前怎么不太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了?”江海峰问。
江茵雪趁机埋怨道:“你之前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连我这个亲女儿想跟你吃顿饭,你都没时间。”
“结果这次,你不仅主动请人家吃饭,甚至还心甘情愿在这里等候。”
“这好像有点儿不太符合您的风格啊!”
江海峰顿时一阵无语,“对于其他人,我当然不是这个风格。这次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欠了人家那么大一个恩情,我作为你爸,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人家一下。”
“既然是要谢恩,那自然是要拿出诚意才是!”
“而且,这好歹是跟你走得近的人,你爸我,自然是要帮你好好地把把关的!”
江茵雪顿时嗤笑出声,“还帮我把关?听您这意思,怎么跟要替我挑男朋友似的?哈哈哈……”
江茵雪原本还觉得老爸的话挺搞笑的,只是随后,当她看到江海峰脸上那一副无比认真的表情时,才忽然察觉到了不太对劲儿。
“等等!”江茵雪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看向江海峰诧异地道:“爸,您该不会真这么想的吧?!”
江海峰也不否认,淡淡说道:“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那个朋友是怎么想的!”
“你之前不是说,他之前还帮过你不少忙的吗?”
“连之前的引流项目,都可能是他在幕后帮忙。”
“现在人家又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
“一般的朋友,怕是也没必要这么用心吧?”
“你敢说,他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
“啊?这……”江茵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了。
她一开始也不觉得陈冬对自己有什么,可经过老爸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有点拿不准了。
难不成,陈冬那家伙,就只是表面花心,实则内心矜持?
这也不像啊……
江海峰却并没有给江茵雪表明态度的机会,接着又说道:“反正现在,不管他对你有没有那层意思,既然他现在跟你走得这么近,那我就有必要先探探他的虚实!”
“如果他真是对你好心,那我自然是举双手欢迎。”
“可他要只是想趁机接近你,或者有其他的想法,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听到江海峰的话,江茵雪不由得愣在原地。
她本以为老爸请陈冬吃饭,真的就只是为了表达感谢呢,却没想到,原来自己老爸还存了这么深的心思!
这哪是吃饭啊,这分明就是摆鸿门宴呢!
江茵雪随即不满道:“爸,你也太多心了吧!”
“怎么在你眼里,这个世界上全都是坏人,就没有好人了呢?”
江海峰却是不以为然,意味深长地道:“我们这种家庭,多点心眼儿不是坏事。”
“更何况,这里可是淮城,其中的水多深,可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水深风大,鱼龙混杂。不小心点,保不齐你就成了谁的盾,挡了谁的刀!”
“懂了吗?!”
江茵雪一怔,她倒是觉得,老爸这话不像是说给她听,倒是想说给他自己听的。
江茵雪随即略显不满地说道:“你们总是说这淮城的水深淮城的水深,可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啊。”
“爸你倒是跟我说说清楚,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啊?”
江海峰却是撇了撇嘴,嗔怪道:“行了,你别趁机套我话了,这些东西你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随后,江海峰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你这个朋友,他叫什么名字啊?”
“哦,他叫……”江茵雪随即便要把名字说出来。
可就在这时,包厢的房门却是忽然被人推开,一个身影随即走了进来。
江茵雪赶忙迎了上去,随即便挽着陈冬的手臂,向着江海峰介绍道:“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青山村的朋友,陈冬!”
听到江茵雪说出陈冬这两个字,再看清面前这个年轻人的面容,江海峰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顿时愣在原地。
“是你?!”江海峰不禁惊呼出声。
陈冬!
江海峰做梦都没想到,女儿口中一直念叨着的这个所谓的青山村朋友,竟然会是陈冬!
事实上,江海峰刚一来到淮城上任,就已经听说了陈冬这个名字。
没办法,实在是陈冬这个名字,在这淮城上层圈子里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单是陈冬跟前任县长焦文柏,以及治安局长郑国涛之间的那层关系,就让江海峰对于这个年轻人,无法做到忽视。
再加上陈冬跟淮城地面上如马九锋罗满江等人之间的牵扯,更是让江海峰不敢小觑。
能够同时游刃于官与匪,黑与白之间,却还能做到片叶不沾身。
这样的人,连江海峰都觉得,很不简单。
事实上,如果仅仅是这些也就算了。
毕竟,焦文柏现在已经被调走,郑国涛也不再是淮城治安局的一把。
就连马九锋罗满江他们,如今也早就已经被淮城地面上新兴的红缨社等帮众,给挤压得没剩多少的生存空间。
陈冬就算与他们有什么牵扯,有什么关系,也并不足为惧。
真正让江海峰忌惮的是,楼伯鞅对于陈冬的那种态度!
之前楼伯鞅乔迁宴的那天,江海峰也是到场了的,所以当天发生的一切,江海峰都是一清二楚的。
直到如今,江海峰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堂堂的楼太公是如何在乔迁宴上手刃养子,讨好拉拢。
以及这个名叫陈冬的年轻人,又是如何对于楼伯鞅不屑一顾,睥睨如尘的!
江海峰并不是很清楚,这个名叫陈冬的年轻人,何德何能。
可他却知道,能逼得楼伯鞅那般卑躬之人,必非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