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德医疗中心。
对于治疗心理疾病,黎晚意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
所以她开车来的路上约了吴汐桐陪同。
吴汐桐听说了苏今安的遭遇,直呼大快人心。
“意宝,jasper说的对,我也是觉得你这个病应该尽早治疗,每次看你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我那个心揪揪的,真是替你感到难受。”
“治治治,走吧。”黎晚意推门下车,被她唠叨了一路,这会只想清净一下。
吴汐桐自然而然挽上她的手臂,“待会我就在你身边,不要怕,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就说出来。”
黎晚意莞尔,“好。”
“你家那口子不知道你的病吗?”
“我没告诉他,先看看这玩意儿好不好治,说不定会好的很快呢?”
吴汐桐侧头看向她,“你是怕他担心吧?已经这么爱了吗?”
黎晚意但笑不语。
进诊疗室前,她还是有些紧张,一紧张就喜欢抿唇,唇上的口红已经所剩无几。
这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被吴汐桐捕捉到了,“意宝,别怕,我一直在。”
黎晚意‘嗯’了一声,这才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诊疗室内的办公桌上,坐了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一双眼眸深邃。
黎晚意心想,眼前这位就是jasper短信中提到的丁卓了吧。
她主动打招呼,勾唇,“您好,丁医生。”
丁卓抬眸推了推鼻梁上的框架眼镜,“黎小姐,你好,跟你的朋友请坐。”
待两人落座后,丁卓说,“黎小姐,我跟jasper是朋友,你的病情他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再简单的跟你说一下这病的情况。”
黎晚意面色无异,“您请说。”
丁卓介绍道,“你哭不出来实际上是抑郁症表现的一种,学名叫‘强迫性不哭症’,这种病情实际跟抑郁症表现出来的精神压抑、情绪低落、抑制和隔绝的症状差不多。”
黎晚意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吴汐桐将自己的手覆盖她的手上,给予她一记鼓励的眼神。
丁卓继续道,“当你在面临极大的创伤、或者负面情绪时,会出现哭不出来的状态,甚至无法表达紫的情绪,从而使内心深处抑郁和痛苦。”
吴汐桐眸色微凛,“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
丁卓说,“一般可以采取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要想从根本上治好,最好是选择后者。”
黎晚意垂眸,“可以。”
丁卓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给她做了前期思想工作。
二十分钟后,黎晚意躺在了椅子上,双眸紧闭。
丁卓将窗帘拉上,室内的灯光调暗。
“黎小姐,请深吸一口气,放轻松,想象你是一片云朵...”
等黎晚意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丁卓又连续问了她几个问题。
例如,你是谁?
你真正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
你是被爱着的吗?
过程很顺利,黎晚意的状态一直是清醒又模糊的。
直到丁卓问,“你的人生使命是什么?”
黎晚意的眉头紧锁,面色变得凝重。
就连脸色也开始逐渐苍白,本就抿掉口红的唇瓣显得面容憔悴,额头也浮现出细密的汗珠。
吴汐桐心头一紧,想阻止,却被丁卓拦下。
丁卓摇了摇头,用口型说,“千万不要人为干预。”
慢慢地,黎晚意好像回到了四年前,整个人开始在躺椅上颤抖。
炮声响起,脚下的大地也跟着晃了晃,轰鸣声贴地而来,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哭喊惨绝人寰,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的硝烟在空中飘散。
炸飞的四肢,直直的掉落在黎晚意的脚边,横空飞来的肉皮掉落在她的安全帽上...
还没等回过神,一名丢盔卸甲的黑人士兵踉踉跄跄的逃过来,身上被炸的满身是血,身上的伤口鲜血直流。
一望无际的战场犹如人间炼狱。
她的使命是什么?
她是如此的渴望世界和平。
故事还未完。
结尾,一名长相绝美亚裔面孔的男人被一枪击中,正中眉心。
小白…小白…
沃德中心医院的监控室内。
宋逾白坐在屏幕面前,他冷硬的下颌线似乎都在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
院长亲自站在一旁,手掌心都是汗。
宋逾白冷声问,“这治疗确定没问题吗?我太太怎么痛苦成这个样子?”
院长颇为自豪的解释,“您放心,丁卓医生是我院花重金请来的人才,也是国际上有名的心理学专家,他要是治不好您太太,估计别的医生也很难治好。”
宋逾白顶了顶后槽牙,悠悠地说,“最好是这样。”
院长宽慰,“九爷,您担心您太太的病情的心我很能理解,但这都是您太太必须要经历的过程,相信她能克服。”
此时,黎晚意的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涌,直至全身抽搐,身体不堪重负,还产生了痉挛。
她蜷缩在躺椅上,像一只虾米。
宋逾白的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地说,“克服个屁!”
话罢,他‘咻’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急冲冲的往外跑去。
诊疗室内,吴汐桐两眼一红,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她手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出声。
这时,她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徐京扬发来的一条微信。
徐京扬:我的小甜心在干嘛?
吴汐桐心里难受至极,不想回他,可那边接连不断地发来各种表情包,手机一遍遍的震动。
吴汐桐烦到极点,回了句:滚你丫的。
徐京扬当场傻眼:?
丁卓一遍遍地问,“你看到了什么?说出来,我帮你。”
黎晚意光洁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不自觉的瞪大,意识逐渐回笼。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的一切,比梦境还真实,仿佛就在眼前。
吴汐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冲过去将抱住她,一遍遍的喊她的名字。
“意宝。”
”意宝。”
“别怕,我们不治了。”
“意宝,没事了,没事了。”
此时此刻,连爬十六楼的宋逾白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正好听到了吴汐桐说的话,准备推门而入的手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