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没想到令季尧会突然这么说,让他有些意外。
令季尧的眼神非常真诚:“陈教授,我是真心的。”
“我就是想和您多学习学习。”
令季尧说完,他儿子也上前道:“陈教授,我也想跟您学!”
陈平更意外了,眉头都皱了起来。
令季尧连忙介绍道:“这是我儿子令行缘,他刚才口无遮拦,冲撞了陈教授。”
“但这孩子本性不坏,还希望陈教授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陈平认真的盯着令行缘看了半天。
令行缘神色尴尬的低下了头:“陈教授,我知道错了,你就给我个机会吧。”
陈平沉思片刻:“行!”
“反正我这次来你们院,就是来交流的,你们愿意跟我学,我也不会敝帚自珍。”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在我治病救人的时候给我捣乱,那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令行缘连连摆手:“不会的不会的,陈教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陈平点点头:“那好吧,咱们现在就去准备手术。”
他扭头问道:“大叔,你要是同意的话,就先去交钱吧。”
大叔一看令院长都对陈平这么客气,很明显是这个陈教授本事大呀:“好好,我马上让交钱,马上配合你们手术治疗。”
……………………
侯家老少三代人正在酝酿着该怎么收拾陈平呢,就有人匆匆的跑进来通报。
“院长,陈平那边接诊了一个肝病患者,要马上做手术。”
侯万林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三院驻地的诊疗区根本就不让医大附院的人进去,侯家想获悉一些具体的情况是很困难的。
侯代然轻笑道:“开什么玩笑,就算他想做手术,血崩楼那边也没有条件。”
当年血崩楼废弃的时候,所有手术室里的设备,能转移的都转移拆卸了,连无影灯都没有留下一个。
来人答道:“陈平没有在血崩楼做手术,是令院长那边,邀请他到肝胆内科去做手术的,手术室都准备好了。”
“什么?”侯万林老脸一黑:“岂有此理,这王八蛋竟然敢把手伸进咱们院里,反了天了他!”
侯万林带着侯振旋和侯代然,怒气冲冲的向肝胆科手术室赶去。
到了手术室门口,已经有不少闻讯赶来的医大附院医生护士在手术室门口聚集了。
侯万林赶到现场,扯着脖子喊道:“不用干活了吗?在这里围着干什么,都给我滚蛋!”
他刚吼完,就听身后传来一个不急不缓的声音:“老侯,稍安勿躁,不要在病区大吵大闹的。”
侯万林扭头一看来人,就算他心情不爽,也只能勉强挂起一丝微笑,因为来人是医大附院的院长,也是海城医科大学的副校长景泽国。
“院长,我是有点控制不住脾气了。”
“不过这不能怪我,我听说三院来交流的陈平,竟然要给病人做肝脏手术。”
“如果他一个人胡闹也就罢了,哪曾想老令也跟着他胡闹。”
“这要是出了什么医疗事故,咱们医大附院也要跟着背锅呀!”
景泽国一头白发,身躯挺拔,气质儒雅。
他微微笑道:“哦,三院的陈平啊,就是上次治好了郑博际教授的那个小伙子吗?”
“老侯,你先别生气,咱们进去看看再说。”
手术室里,陈平和令季尧已经刷手,准备开刀了,病人都躺到了床上。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陈平扭头一看,就和带头的景泽国对视上了。
“这位就是陈医生吧?你好,我是景泽国!”
景泽国没有和陈平握手的意思,陈平刚洗完手,要上手术台,这时候是要避免握手的,以免有细菌污染。
陈平点点头:“景院长你好,你是来看手术的吗?”
没等景泽国说话,侯万林就迫不及待的质问道:“手术?谁允许你做肝脏手术的?”
令季尧朗声道:“是我。”
“我是副院长,也是肝胆内科的主任,我连找个人做手术的资格都没有吗?”
侯万林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个不死心的老东西,还想跟我抢院长的位置。
既然你要还有不该有的想法,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侯万林淡然道:“哦,原来是令院长想亲自做手术啊,这还是挺稀奇的。”
他突然探身道:“老令,不是我相信你,可你都很久没做肝胆手术了,你还能拿得稳手术刀吗?”
“你可别再像上次那样,搞的病人肝脏破裂大出血,弄出人命来。”
闻言,令季尧脸色一片惨白。
陈平察觉到了异常。
作为肝胆内科的主任,令季尧怎么会因为一场手术失败,就不再做肝脏手术了呢?
看他这样子,好像是受挫很严重啊。
景泽国摆摆手:“好了好了,往事不要再提,这个患者的病情如何,咱们先做个会诊看看。”
“正好病人还没麻醉呢,先让病人拍个片子吧,确保万无一失。”
一把手都发话了,侯万林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蔑的扫了面若死灰的令季尧一眼,跟着景泽国转身离去。
令季尧咬了咬牙,随后也跟了过去。
他儿子令行缘刚要追,就被陈平拉住了胳膊:“你跟我说说,令院长是怎么回事?”
令行缘叹了口气,低声和陈平解释了起来。
四个月之前的一天晚上,海城环城高速发生了一起惨烈的车祸,导致数十人受了重伤。
当时不少伤号都被送到了医大附院。
其中有一个病人肝脏破裂,需要立刻进行肝修补手术。
可那天晚上受重伤的人太多了,把各科室的手术室都占满了,只有血崩楼那边还有手术室。
令行缘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那时候血崩楼已经很邪性了,大多数手术都不在那里做,特别是容易导致大出血的手术。”
“可患者危在旦夕,不救就不行了。”
“其实那个患者当时瞳孔都有了扩散的迹象,生命体征几乎到了死亡临界线。”
“就算上了手术台,救回来的概率也不大,何况是在血崩楼里做手术。”
“当时没有一个医生愿意站出来救那个人,我父亲站了出来。”
“结果……结果我父亲进行肝脏缝合的时候,患者内腹主动脉破裂,血怎么都止不住。”
“最终患者因为失血过多死亡!”